這次的大比由于梼杌的中途搗亂又無疾而終,好在這次并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破壞,故大家将大比的時間往後延遲了一個月,比賽的形式也從幻境試煉改成了擂台賽。
主要是梼杌幾次的搗亂給衆人留下了陰影。大比的弟子都是各個門派的新秀,不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折損。把幻境改成擂台,所有比試都在大家的眼皮下,方能叫人放下心來。
梼杌的‘逃脫’給朝聞道帶來了不少麻煩。他在幫助魏紫脫險後第二日就辭行回了天華城。
他甚至沒有等魏紫清醒過來當面辭行。
據八卦能手孔知秋的可靠報道,他溜的倉皇,簡直像是後面有鬼在追。
魏紫聽他這樣形容隻得苦笑。其他人不知道,她心裡卻清清楚楚。不管是朝聞道還是她,對于幻境裡發生的一切都默契地隻字不提。
魏紫心知,自己不提是因為心中有鬼,卻不知朝聞道究竟在躲什麼。
大概率他隻是顧及自己面子,為了不讓她難堪才避而不見吧。
另一邊,朝聞道早就回到了仙都萬華城。
他捂臉良久,久到一貫慢性子的龜爺八寶都沒忍住問他:“仙尊這是怎麼了?”
朝聞道一連歎了幾口氣,才道:“我完蛋了,這輩子的臉都丢盡了。”
龜爺八寶頭上緩緩冒出三個問号:???
為啥他完全沒搞懂仙尊在悲傷啥?
不就是出去揍了梼杌一頓?難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隐情?
想到這,八寶的八卦之心開始熊熊燃燒。他默默掏出通信符,給孔知秋傳信:“知秋老弟,最近你們那邊有什麼變故?仙尊怎麼橫豎都瞧着不對勁?”
然而孔知秋并不知道為什麼。
他還正煩惱着。
他師父魏紫不知道最近中了什麼邪,又或者太想赢得這次大比的勝利了,開始瘋狂帶着他們進去模拟幻境中刷高等階魔物。
他們三個都快要被折磨死了!
于是他憤恨地回道:“别的變故沒有,但師父不知是不是在幻境裡被奪舍了!可怕的很!”
他本意隻是想吐槽魏紫最近訓練的瘋狂。事實上,隻要八寶稍微探聽第一學府最近的風向,就不至于誤會這句話。
但他就是“誤會”了。
他找到朝聞道,說:“不好了仙尊,魏紫師父快死了。”
朝聞道臉色一變,沒有多問一句,直接施法折回第一學府。
八寶緊随其後,臉色緊張,壓不住的嘴角卻暴露出他此刻看好戲的心情。
根據他千年的看戲經驗,仙尊肯定在幻境裡看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八成和魏紫那個小丫頭相關。
八寶激動地蒼蠅搓手。
多少年了,他待在朝聞道身邊都快無欲無求了,終于找到機會可以搞事情咯。
他憋了又憋,确認朝聞道走遠後才放肆大笑了起來。
已是夏末,天氣悶熱異常,縱然修士有修為護體,也難免有些煩躁。
尤其是孔知秋這種火屬性修士,在太陽下一曬,簡直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魏紫對學生嚴厲但不嚴苛,之所以孔知秋會趴在門口,是因為他連日偷懶被抓,魏紫忍無可忍才轟他出來罰蹲。
孔知秋實在不想在烈日炎炎下蹲着,讓師妹們看着嘲笑,選擇了一種更丢臉的方式——他不要臉的趴在魏紫房門口,蹭地上青石闆一點涼意,并瘋狂賣慘,希望魏紫能叫他别丢人現眼了趕緊站起來。
然而魏紫似乎并不吃這套。
孔知秋擦着額頭上的汗,無比懊悔自己做了這麼愚蠢的決定。
他四下望望,确定藍采菱兩姐妹不在,開始佯裝虛弱,有氣無力地喊着師父。
朝聞道趕到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孔知秋伏在地上,哭得很傷心,宛若叫魂般喊着師父。
本來八寶說魏紫出了意外,他隻有三分相信,如今看到這一幕,三分倒變成了七分。
他來不及問孔知秋,邁步從孔知秋身上跨過去。推開屋門,他微微一愣。
魏紫如往常一般躺在椅子裡,瞧着很安靜,身上一塊黑毯将其遮蓋完全,即使門口聲音這樣大,她也沒有一點反應。
朝聞道腦中嗡地一聲,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紅着眼尾抱起魏紫,心中一酸,低喃:“師父。”
誰知道,當初會是最後一面。
他不該跑,不該将他們留在這裡。
一隻手覆住他的額頭:“有沒有可能,你是誤會了些什麼。”
朝聞道的眼淚含在眼中半落不落,看向魏紫頓覺無比尴尬。他施法就要遁,但現在跑路隻會讓事情越來越難解釋。
自暴自棄地,他垂手低頭站在原地,任由魏紫處置。
門口孔知秋從地上爬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間裡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