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都清楚,在今天這一局上,他們輸了。
輸在完全沒有意識到對面究竟是怎樣的瘋子!
翌日。籌備好物資的八寶折了回來,在封印處找到了魏紫和朝聞道。
“你們倆怎麼回事?”八寶一看見他們就破口大罵,“怎麼會叫他們抓住這樣的把柄?不是,魏紫實力遜色沒看出來就算了,仙尊你怎麼也跟着犯糊塗?”
他昨天還沒回到第一學府,就聽見外頭沸沸揚揚的傳聞,說仙尊鎮守惡獸之時被侵吞了神識,距離發瘋不遠了。
甚至有人繪聲繪色地說見到了仙尊親自提刀殺人,死者多麼多麼無辜,仙尊當時多麼多麼可怕。
八寶聽到這些就生氣,忙不疊趕回來,卻沒想到看見魏紫和朝聞道就坐在陣法邊手談。
他們不緊不慢地下棋,把八寶憋了個半死。看二人雲淡風輕,八寶終于忍不住了,大聲道:“求求你們上點心吧?知不知道外面他們怎麼說你?”
他伸手指向魏紫:“你,害人不淺的妖怪,擾人心智的混球。”
又伸手指向朝聞道:“你,黑白不分的蠢貨,提劍殺向自己人的堕魔。”
八寶痛心疾首,嚷嚷道:“我們維護了上百年的名譽啊,就這麼一朝毀了!”
“聞見空氣裡的血氣了麼?”魏紫淡淡問他,落下白子一枚。
八寶恨鐵不成鋼地坐在她和朝聞道中間:“聞到了,怎麼了?”
一些被人唆使昏了頭的小輩,難不成死了他還得給他們獻花?
“我和仙尊自然能洗脫罪名。不過,現在死的隻是這些人,我二人洗脫罪行後,難道他們就不會有動作了?”
不。他們不會。他們隻會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現在他們還遵循一個‘自願原則’,待到将他們逼急之後,他們又能做出什麼狗急跳牆的事情來?
沒人知道。
魏紫和朝聞道也不想賭。
“那你們就選擇自暴自棄,幹脆什麼都不管了?”
“不。”朝聞道回他,“我在和師父打一個賭。”
魏紫眼皮一擡,瞥向朝聞道。後者繼續說:“這一局棋,如果她赢了,那麼按照她的說法,我們先修補陣法拖延時間。”
“如果你赢了呢?”
朝聞道:“那我就直接沖進陣法裡将梼杌給宰了。”
“你真瘋了?”八寶原本安定的心猛地跳了起來。不,不僅是跳了,簡直是要蹦出來了,“你現在沖進去殺他,和送死有什麼區别?”
朝聞道和梼杌實力相當,但梼杌養精蓄銳了這麼久,現在還不知在師無常的幫助下汲取了多少修士的精血,朝聞道前段時間還重創卧病許久,怎麼算都沒有赢面。
八寶能想明白這些,魏紫自然也能。
她相信朝聞道有能力做到,但也心知他沒法做到全身而退。
“你平時看着穩重,怎麼最後關頭反而這麼不靠譜?”八寶忍不住道,“魏紫師父,你怎麼也不攔着他?”
“在攔了。”魏紫笑,“我們争執不下,決定一局定結果。”
八寶看了眼魏紫,又看了眼朝聞道,站起身來。他二話不說,擡手就将棋盤掀翻。黑白子交彙在一處落了一地,噼裡啪啦地滾了好多圈。
“好了,這局沒了。”八寶理直氣壯,“我宣布,你們平局。”
“你們兩個這樣磨磨唧唧的,商量一件這種事情也不果斷,那就由我來替你們果斷。”
“先聽魏紫師父的,修補陣法,如果實在不行,朝聞道你這個瘋子仙尊再去找死也不遲!”
朝聞道和魏紫同時起身。
朝聞道說:“你看,我說他聽見外頭那些謠傳,一定會來的很快。”
魏紫道:“确實很快,一局棋都沒能走完。”
“和你說過了,八寶雖是隻龜,但性子很急,這下好了,待會還得去找棋子,麻煩得很。”
“罷了,輸你一條魚,待會晚些熬個湯喝?”
“行,不過我......”
八寶站在遠處,看了眼地上散落的棋盤,又見那二人并肩離開,揉了揉眼。
他總覺得他好像被人耍了,但沒有證據。
不是,外頭都已經将他們罵成那樣了,這兩位祖宗就真的一點也不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