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口的一瞬間，火堆旁二人的視線便落在了她身上。

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她将和魔術有關的知識簡單地進行了潤色，放緩了語氣：“以歐良·果彭先生所做的那些事還有成果來看，雖然極為微小，但也是對人類文明的發展做出了貢獻，說不定能夠進英靈座，成為被人信仰的英雄。”

——當然，前提是，這個世界也會有這種系統的話。

法爾科：“......”

利威爾：“......”

被二人以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視着的真理·阿斯特爾仍毫無所覺：“那裡的時間據說是永恒的，且獨立于世界之外。已逝的英雄們能夠在英靈座看到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自然，也能夠注視他自身想要關注的人——換句話說，就是一直會在你身邊。”

詭異的沉默再度持續了數秒時間。

緊接着，她看着法爾科弱弱地開路口，似乎實在努力地理解：“......那個，真理小姐。你這麼說的意思是在安慰我嗎？”

真理輕輕地點了點頭，表情真摯。

“雖然很感謝你......但是，為什麼要先預設對方的死亡啊？一直會在身邊也有點吓人啊！”沒忍住吐槽，法爾科抽搐了兩下嘴角，“還有你說的是從哪裡聽來的傳說故事？”

“硬要說的話，算是北歐神話吧。”真理半真半假地胡謅，“還有‘英靈殿’裡指引英雄的‘瓦爾基裡女武神’什麼的......”

“‘北歐’是哪裡啊？還有你說的那些人，究竟是什麼啊，見都沒有見過啊！”

——聽得出來，在她的世界可謂脍炙人口的神話和傳說，不管是書籍還是口述，似乎是一樣也沒有。

不過不管怎麼樣，眼下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看着法爾科不再低落、神情生動的臉，真理便不再繼續就“英靈”的話題再談下去。

“總之。”她說，“最壞的情況考慮到了，就不會真到那一步的。與其想那麼多，不如好好休息，你過一會兒不是還要替賈碧守夜嗎？”

“還有兩個小時。”一旁一直沒有做聲的利威爾說話了，“法爾科，去睡。”

對于男人簡短的催促，法爾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默默點頭，聽從了他的要求。

沒過多久，方才還大聲吐槽着的男孩蜷縮在另外一邊的睡袋之中，很快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随時随地倒頭就睡。

聽着男孩輕微的鼾聲，真理默默在内心如此作想。

而比起法爾科來......在場的另一位，很顯然與睡眠無緣。

此時此刻，他們之間隻有火焰燃燒木材而産生的噼啪聲。

利威爾靠坐在距離火焰較近的位置，雙手環抱在胸前，盯着火焰一言不發。

真理并不知道他究竟在隔着火焰看什麼，自然而然也并未去輕易打擾。而正當她百無聊賴到打算開始數星星時，卻又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所說的地方。”他的聲音并不大，甚至顯得有些輕飄飄的，“真的是以‘為人類文明作出貢獻’的那種标準來界定的？”

真理：“......”

不是，法爾科沒信，他竟然信啊？

下意識産生了這樣想法，在愣了好一陣後，帶着突如其來的好奇，她徑直将目光轉向對方。

“沒想到你居然會對這種傳說感興趣。為什麼？”她笑着問道，“還認真到一定得确認......”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收斂了些許笑意。

不長不短的時間相處下來，她所認知的利威爾·阿克曼可不是什麼會對傳說故事遐想連篇，甚至考證真僞的人。

如果會有這樣的問題，那麼隻能說明一件事，即使——這個猜測出的答案已經足夠天馬行空。

“......是的。”她說，“你已經默認會有那樣的地方了？還是說，曾經見到過什麼？”

利威爾沒說話。但在聽到她所說的問題答案時，他的表情不再平淡。

火光照亮了他的臉，男人輕笑了一聲。

頭一次看見對方笑出來的真理一下看呆了。

“沒什麼。”他說，“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