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得有些詫異，但遲疑半晌之後還是悶悶點了點頭：“......嗯。”

“會給你帶禮物的。想要什麼？”

她看着男孩思索了半天，最終小聲說道：“......食物。”

“那種東西不是每天都有給你帶的嗎？要是覺得吃不飽下次就多帶一點。換一個。”

“......衣服。”

“和食物一樣，那都是我借下這塊地盤所支付的‘租金’，不能算是禮物。”

“......”

男孩再度沉默了。

他絞盡腦汁，卻也沒有想出來自己希望她從地面上帶來什麼。

真理看在眼裡，多少也意識到了他那不自然地窘迫。

她不由得蹲下身來，将視線保持與對方并齊，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小腦袋。

利威爾：“......！”

“不具體也沒關系。”她說，“那就當是個不确定的驚喜，好好期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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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清晨，愛德華·史密斯一如既往地來到報社購買當日的報紙。

每天他買完報紙後便會朝學校的方向進發，而今天卻在路上遇到了一名許久未見的熟人。

距離學校不過數百米的路程，在某個轉角處，一道輕柔的聲音喊了他的名字。

“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見。”

穿着灰色披風的紅發少女正沖他微笑。

“還記得我嗎？麗薩·貝利。”她說，“八年前我還在報社工作。有些事想要找您給出一些建議。”

“不知道您現在......是否可以騰出來一些時間？”

重新撿起了“麗薩”的身份來，真理對眼前人保持着極為禮貌的笑容。

她幾乎是算準了愛德華·史密斯的出行時間。這個時候距離學校上課還有一個小時，時間可以說十分充裕。

隻是就算明牌了這樣的身份，若不拿出些具體的理由，恐怕也不能成功搭上話。

“麗薩小姐。”對方認出了她。在驚訝過後，男人的表情又恢複了平靜。他禮節性地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

“這件事說來并不複雜，但對我來說就比較頭疼了。”真理立刻抛出下一句話來，“有關我弟弟的教育問題......您也知道，我那個時候就在報社打工，沒有再繼續上學，現在也隻是陸陸續續在打零工掙錢。現在我想讓他能順利入學，所以想來問一問您。”

提到“教育”二字時，真理注意到男人的表情有那麼些微地變化。

這下愛德華·史密斯徹底轉過身來，不再往前挪步。

“具體是怎樣的情況呢？”他說着，表情也顯得認真了些。

“是這樣的。還有一年左右他就到了可以入學的年齡，可和同齡人比起來他對要學習的知識卻一無所知。這樣的狀況，要買些什麼樣的書才好呢？”

“原來是這樣嗎。”愛德華沉吟片刻，“在上學之前，确實可以預先讀上一些書。麗薩小姐，你稍微等我一會兒吧。”

二十分鐘後，真理看着男人手中拿着一大一小兩本書從學校的方向遙遙走過來。

沒有預想到對方會主動給她書本，在看到愛德華·史密斯遞給她這兩樣東西的時候，真理顯得有些呆滞。

“史密斯先生，謝謝您。不過這些書......其實您直接告訴我書名就行，我自己可以去買。”

“沒關系，這是學校裡對初入學的學生們所使用的課本與字典。剛好這個學期有學生因為特殊原因退學，它們是多出來的一份。”男人将那兩本書交給了她，“至于買書的費用，還是存起來吧。對于孩子們的教育，确實很重要。”

“......謝謝您。”

目送對方遠去的身影，真理眨了眨眼。

就讓孩童接受教育這一點，她沒想到這個愛德華·史密斯竟然還真是個熱心腸。

手中那兩本書并不算厚，剛好是一手就能握住的程度，極其适合孩童翻閱。而這兩本書的内容無外乎就是一些便于學習字詞的短篇文章，哪怕有生僻字，配合字典便也能夠讀懂。

——這下，禮物一事倒是徹底妥帖了。

去往地上之前，讓利威爾學會這本書上的内容，生存至少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吧？

真有那個時候，她便也能撒手離開王都了。她想。

漆黑的烏鴉與圓溜溜的小麻雀從天空中不聲不響地落下，停留在真理·阿斯特爾的腳邊。

前一段時間，麻雀依照她的指令飛去了王都之外。但在探索全域時卻遇到了問題。

無法在王都随意使用來自土地的大源魔力，因此，她能做到的十分有限。

那些為使魔所供給的魔力，根本無法看到【瑪利亞之牆】以外的地方。

正因此，離開王都也是她必須的計劃。

如此盤算着，她将那兩本書放進了胸前的口袋裡，一面把披風後的帽子提起來遮掩住自己的大半張臉。

接下來的時間麼......

就等着天黑下來，潛入王政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