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她對随身帶着的小皮箱做出了那麼一些技術上的改造。
原本隻能塞下一部分成品的箱子現在可以裝下比它本身大出數倍的東西。在箱子内部,空間可以被無适當地延展。
将必要的物品填充進箱子,看着各式各樣自己用為數不多的存款買來的禮裝與礦石,真理·阿斯特爾這才感到失去已久的安全感再度回歸。
......雖然花了不少錢确實是肉痛,之後再賺回來就是了。她想。
一切準備妥當,真理再一次調整指針,将其停在了比上次的時間更靠後一點的地方。
下一秒,她再次出現在了熟悉而狹小的房間内。
對突然昏暗下來的光線适應之後,真理才慢慢看清了房間裡的物什。
這一次,記憶裡空蕩蕩的房間倒是多了不少物件,每一樣都被整齊排列着。各處似乎都被人精心打理過,哪怕是灰塵都難以用肉眼觀察到。
這裡的确是庫謝爾的房間,她的臨時工房。
竈台上制作使魔時用血畫出的符文還留存着,因時間的流逝而變作黑色,被人為用一塊薄布罩在了下方。
再一轉頭,真理便發現了在光線照不到的角落,那張熟悉的木床上躺着一個模糊的人影。
為了确認現狀,她快步走過去,發現那人正面對着自己這一側,好似沉睡着。
這一次的錨點,應該也不會有變化吧?
一面想着,真理将膝蓋靠上床邊,探出大半個身子,試圖查看對方的身份以證實自己的猜想。
她微微湊近了些,在昏暗中借助視力強化看清了熟睡之人的長相。
印象中那個小小的男孩長大了些,五官褪去了稚嫩,顯露出符合少年人的相貌來。
他那細長而濃密的睫毛極其輕微地抖動着,眉毛緊簇在一起。
猜想正确。她想。
問題得到解答,就在真理想要退回去時,她的手腕卻被冷不丁抓住了。
“......诶?”
隻來得及發出疑惑的短促聲音,真理一下被對方給拽了過去,整個人臉朝下,狼狽地摔倒在床榻上。事情轉變得太突然,等到她轉過身試圖掙脫這股力道時,面前出現的黑影已經沖她舉起了閃着寒光的武器。
——原本熟睡着的少年在睜眼時便順手抽出了枕頭下方銳利的折疊刀,動作利落而狠厲,卷着風聲直直刺向她的眼睛!
刀尖停留在了距離她眼睛隻有一毫米的地方。
她一瞬間停滞了呼吸,後背冷汗涔涔。
下一秒,真理才注意到利刃之後那雙同樣表現出詫異情緒的灰藍色眼睛。
看清眼前人時,少年及時停下了手。
他一言不發地收了刀,熟練地轉了個刀花來,将白刃彎折進刀柄。
隻是那緊握着她手腕的手并沒有因此而松開。
仿佛是在确認,又像是防備着眼前人會突然消失或逃跑,他緊緊攥着她的手,低頭俯視她。
對于真理來說,她都能在那一瞬間聽到手腕處的骨頭被捏得嘎吱作響的聲音。
動不了、掙脫不開、走不了。
——怎麼回事,這還不是個成年人吧?力氣怎麼會這麼逆天?比起她印象中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
慘白着臉,真理在平複呼吸的同時,強撐起笑容來:“再這樣下去,我的手要先廢掉了。利威爾。”
手腕上的力道因她這句話而有了輕微地緩解。
黑發少年沉默地打量着她,眉頭緊緊皺起。
安靜到詭異的氣氛裡,真理開了口,努力表現出輕松的态度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時間過得真快。我的意思是,你對一段時間不見的人都是這麼打招呼的嗎?”
“......一日?”
少年的聲音也變了不少,半脫了稚氣,顯得有幾分涼意。
“你在說什麼狗屎的屁話。已經過去五年了。”
真理:“......”
看着他頂着那張精緻的面孔,薄唇微張說出粗鄙話語時,她的表情變幻莫測。
“文明”。實在是太“文明”了。
記憶中那個沉默卻還有幾分禮貌的男孩已經徹底不見了,這突然而來的反差倒讓她有一瞬間不适應。
......往好了想,他和最開始見到在末世見到的利威爾語言風格上是越來越像了。
盡管這麼思考着,真理決定将話題轉到另外的方向。
“五年嗎?也就是說,你一個人在這裡過了五年?”她說。
“......不是。”
“啊。我知道了。那個開膛手在的吧?我就說怎麼可能......”
下一秒,意識到不妙的真理·阿斯特爾瞬間變了臉色,連笑容都挂不住了。
肯尼和他在一起,也就意味着現在那家夥随時都會出現在這裡。
——她可不想穿越過來就又陷入苦戰浪費一大堆用錢換來的禮裝!
行動比思維更迅捷,她一個猛子坐起身,用提起小皮箱就想往門外沖,完全忘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手還被人拽着。
原地跑了幾步,根本就沒移動過的真理:“......”
“能不能放開我?”她實話實說,“再不走,等你的那個監護人來事情就麻煩了。”
“你害怕肯尼?”
“......這不是害不害怕的問題。”被人一下戳穿,真理強撐着不去承認,“話不是這麼說的。”
“好了,再不松手,就算是你我也會不客氣的——”
看着對方始終沒有要松手的樣子,她心一橫,就地打算使用【強化】掙脫。
“他不會回來了。”
【強化】在發動前便因少年這一句話而停止。
真理不知不覺卸下勁來,略顯呆滞地眨了眨眼。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