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有些沙啞:“我……我,我并無斷袖之癖。”
996坐在他們的床闆下面,它兩隻小爪子抱胸,聽到江淮舟這句話,無情的銳評。
[喲,并無斷袖之癖,我就要說!我就要說!你們倆特麼連嘴都親上了啊!你還沒斷袖之癖!鬼信啊啊啊!]
[誰家朋友還親嘴啊?反正我和我朋友不親嘴。]
江淮舟:……
江淮舟心裡暗罵:[閉嘴。]
錄玉奴隻是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像是從喉嚨深處溢出來的,帶着幾分慵懶和戲谑。
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擦過江淮舟的額頭,将那滴細密的汗珠拭去。
随後,錄玉奴低下頭,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雪白指尖上的汗珠,動作暧昧至極,眼尾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世子爺都這樣了,身體比嘴誠實的多。”
床闆下面的996瞪大了眼睛,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非禮勿視,耳朵豎得老高,透過小爪子縫隙偷偷往外看。
隻見那一雙繡着金絲雲紋的靴子被錄玉奴輕輕一蹬,鞋尖微微翹起,随即“啪嗒”兩聲,靴子落在地上,露出一雙雪白的腳。
那腳背白皙如玉,腳趾纖細修長,腳踝處線條優美,襯着那身鮮豔的紅色蟒袍,顯得格外如霜似雪,仿佛在昏暗的房間裡泛着一層淡淡的光暈。
996看得目瞪口呆,心裡忍不住嘀咕:[連腳都長得這麼好看,真是妖孽啊……]
還沒等它回過神來,就見錄玉奴輕輕一撩衣擺,動作優雅地爬上了床。
996突然意識到了接下來可能是不能播的東西了,它立馬識相地從自己的身上拔下幾團毛來塞進耳朵裡,然後再捂住耳朵。
然後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紅色的蟒袍随着錄玉奴的動作微微晃動,衣料摩擦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他輕盈得像一隻貓,仿佛沒有重量一般,轉眼間便坐在了床邊,身子微微前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淮舟。
江淮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睜睜看着錄玉奴腰肢一晃,就這麼輕飄飄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美人的身子輕得像一片羽毛,瘦得幾乎沒二兩肉,坐上來時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卻讓江淮舟整個人一顫——他那個就一直沒消下去過,藥效實在是烈性。
錄玉奴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鎖骨若隐若現。
他的手指輕輕搭在江淮舟結實寬闊的肩膀上,冰冷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劃過他的脖頸,帶着一絲涼意,卻又像是點燃了一簇火苗。
“世子爺,”
錄玉奴的聲音低低的,帶着幾分蠱惑,
“何必這麼緊張?我對世子爺并無惡意,隻是……想讓世子爺陪陪我罷了。”
江淮舟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擡眸和眼前的美人對視:
“我真的不是斷袖。”
卻聽錄玉奴輕笑一聲,他身子微微前傾,幾乎貼到江淮舟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
“是與不是,世子爺說了可不算,它說了才算——”
下一秒,隻見錄玉奴的手往下一按,隔着亂七八糟的衣褲,就這麼抓住了……
“!!!”
江淮舟閉了閉眼睛,耳根紅得幾乎要滴血。
他終于想起來應該躲開,手腕上的鍊子分明還有閑餘的長度,江淮舟明明可以躲開,卻又被錄玉奴那若有若無的香氣和溫熱的氣息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江淮舟的耳朵更加的紅了,就跟燒起來一樣。
此時,錄玉奴微微側頭,目光落在江淮舟閉眼的表情上,眸色幽幽:
“江郎,你便陪陪我罷……”
這是話語之中的媚意落下去幾分,顯出真摯的懇求來,可憐兮兮的。
配上錄玉奴那張豔色的臉,當真是我見猶憐。
——應該停下來,應該躲開的。
可是有些道理,心裡明白,真正做的時候卻做不到。
江淮舟的目光落在錄玉奴身上,眼前卻總是浮現出那張紙上刺眼的字迹——“終年二十五歲”。那行字像是刻在了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此刻的錄玉奴分明還如此鮮活。
他的眉眼帶媚,唇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眼尾微微上揚,眸中仿佛含着一層濕漉漉的水霧,勾魂奪魄。
紅色的蟒袍襯得他肌膚如雪,整個人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妖孽,美得驚心動魄。
可是,
短短兩年之後,
眼前這個鮮活的人便會像枯萎的鮮花一般,被烈火焚燒于仰春台之上。
那想象之中畫面在江淮舟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仿佛已經預見了那一天的到來——火光沖天,烈焰吞噬一切,錄玉奴的身影在火中漸漸模糊,最終化為灰燼。
美人枯骨,藍顔薄命,盡付一抔黃土之中。烈火燒身,鮮血流盡,史書之上一片污名。
那到底該有多痛啊?
思及此處,江淮舟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握拳,卻在下一秒又松開。
錄玉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微微側頭,眸中帶着幾分疑惑:“世子爺?”
江淮舟沒有回答,他伸出手,輕輕攬住了錄玉奴不盈一握的腰身,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錄玉奴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狐狸精的模樣。
他輕輕笑了一聲,窩在江淮舟懷裡,幾乎貼到江淮舟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
“世子爺,這是想通了?”
江淮舟隻是将手臂收緊了些,仿佛這樣就能将眼前這個人牢牢鎖住,不讓他走向那既定的命運。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着幾分沙啞的笃定:
“是,我想通了。”
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錄玉奴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世子爺真是上道。”
說完,他任由江淮舟抱着,身子輕輕靠在他的懷裡,像是流浪多年的貓終于找到了唯一的的飼主。
江淮舟感受着懷中人的溫度,心中卻是一片複雜。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坐視不理。
無論如何,他都要改變錄玉奴的命運,絕不讓那場烈火成為懷中之人的終點。
他将手臂收得更緊了些,仿佛這樣就能将眼前這個人牢牢鎖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讓錄玉奴被命運吞噬。
錄玉奴感受到江淮舟的力道,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以為江淮舟隻是嘴上服了,心裡還在糾結。
“世子爺,别想那麼多,春宵苦短,及時行樂才是正理。”錄玉奴道。
江淮舟沒有回答,隻是将臉埋在美人的頸間,深吸一口氣。
他說:
“好,我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