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際,千手柱間給我帶來了好消息,我接過他手裡的盒子,裡面是一副畫,畫裡是海中的樓閣,然而卻是火之國的制式。
畫下有一封信,信紙上是并列的小林氏和藤原氏家紋,信中隻寫了一首和歌:
“通宵未眠秋夜盡
霜淚交融濕衣襟
秋去冬來臨*”
我把信收好,拿出畫,“柱間君,聽聞千手族長會在初冬去往京都谒見大名,不如幫妾将畫贈予賀泰表哥吧。”
曾經我畫了一副海上風雨圖給花邑殿,過後他将畫送回,又在畫上題了字,蓋了他的章文,然後我便将這幅畫托千手柱間送去水之國,而水之國的禦台所伊集院夫人果真給我回了信。
她認為我是誰又有什麼關系呢?不說千手柱間能否通過那和尚見到伊集院,單就伊集院的處境已到了岌岌可危之地。
伊集院夫人為何會被指責呢?
因為她在36歲才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在這個時代能夠活到36歲的都少之又少,而如今火之國政局不穩,兩位殿下都可入大殿議事,自然沒空去管一個遠嫁到海外的姑姑。
現在伊集院已經25歲了,她仿佛并未繼承到火之國大名那能生的特性,本是火之國貴女,去水之國聯姻,卻沒有繼承人,伊集院需要來自父兄的幫扶。
隻不過,等伊集院一年又一年等待到絕望後,在她趁時局而起掌控了水之國後,火之國新上任的大名才姗姗來遲展現善意。
我笑眯了眼,用手中的衵扇點了點千手柱間手上的畫,“柱間君,這個冬天千手過得如何就看你手裡的畫了,可要好好說與賀泰殿聽呐。”
千手柱間沉聲問:“殿下有什麼囑咐嗎?”
“囑咐?柱間君隻需要按自己想法去做就好了,妾可不敢勞煩千手少族長。”
千手柱間隻覺得越發頭疼,他不知道眼前的貴族要做什麼,為了一朵花、一條河、一道菜,這些貴族肆意地挑起戰争,他曾對自己的天啟說“希望和平”、想保護弟弟、帶領族人在亂世中存活,但前不久,他知道了河邊認識的摯友是宇智波一族,老爹帶着扉間去伏擊斑,幸好最後大家都沒事。
然而不久後千手就和宇智波打起來了,損失慘重,和平似乎真的如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是他可笑的天真的妄想,是無法達到的無法觸及的幻念。
就算這麼想,千手柱間還是拿走了畫,他隻覺得貴族狡猾,比戰場上的敵人還要難對付。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短短三年,火之國的局勢天翻地覆,千手和宇智波族長同歸于盡,新上任的兩位族長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雖然此前早有威名,但具體能力如何,是否當得好一個族長,各方仍在觀望中。
而貴族中也冒出了一個自水之國而來的绯姬殿下,聽說她的态度代表了水之國禦台所的态度,二位殿下都在盡力争取她的好感以得到水之國的支持。
南賀川下遊的千葉城人來人往,時常可見到貴族的車出入,千葉城也仿佛繁華不少。
我的待遇在這幾年間直線上升,有我從中周旋,伊集院收到了來自兩位殿下的物資支持,而在此期間我受邀前往京都,見到了那個垂垂老矣就是不死的火之國大名。
他眯着眼好像在回憶什麼,半晌後他說,“你長得和伊集院真像啊,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年幼的伊集院叫我兄長的模樣。來人,開庫房!”
我微笑以對,在長長的寒暄過後才說:“多謝舅舅,在妾初來火之國時花邑表哥對妾照顧頗深,送來不少珍寶仆從,還望舅舅替妾多謝表哥。”
老大名年紀上來後便敏感多思,我在他面前給花邑殿美言過了,但大名怎麼想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離開京都時,我見了琳一面,她長高了也有了女子的模樣,見到我就笑,管理着京都的情報網,能救人也能殺人。
我躺在她膝上,她朝我眼中滴入了藥水,在我瞳孔渙散的時候一下一下撫摸着我長長的黑發,“瞳,在這裡不過短短幾年,每天想着提高實力、想着調度人員、想着要怎麼樣把你交給我的資源用好,木葉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竟然變得十分遙遠了。”
我伸出手摸到了琳臉上的油彩,我對她說:“但我們總歸要回去的。琳,這裡不是我們的世界。”
琳久久不說話,我輕輕拉了拉她的頭發。
“是啊,卡卡西、帶土、水門老師、玖辛奈師母,還有木葉。我死在了戰争中,是瞳把我從黃泉拉了回來,若是瞳想要回去,我會不惜一切幫你的。”
我按住琳的肩膀,起身抵住了琳的額頭,“琳,對我來說,這裡的火之國也好,那裡的木葉也罷,我不在乎這些,不管是錢财還是聲名,這都無法成為束縛我的枷鎖。
我看見了,琳在很努力建設我們的勢力,可自從來到這世界,我們便撒下了彌天大謊,我不懼謊言被戳破後的一切,但我所得來的親人、盟友、夥伴……他們都是建立在欺騙的沙塔上,隻需輕輕一碰便會倒塌,琳,不要迷失。
謊言帶來的東西最後也會流失于指縫。這裡是真實的,可于我而言,是幻象、是晨露。”
我放輕了聲音,“琳,最高明的幻術永遠真假摻半,那是由‘心’帶來的迷障,不要讓自己迷失,否則……”
我點了點琳心口的位置,說:“這裡會變得空蕩蕩。”
我慢悠悠地回到了千葉城,随後就聽說兩個族長同歸于盡的消息,這幾年我不是雇傭宇智波就是雇傭千手,宇智波因為和我的約定而顯得親昵許多,千手則是因為賀泰殿的原因不得不向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