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說出口之前,雪見原停頓了兩秒。
[我隻需要你一人]這種話,是不是有點奇怪?
隻是情人關系,該說這種話嗎?會不會顯得他太陰暗把蛋糕吓走了?
就跟拿出彩虹麻袋一樣,總感覺會把天性自由的波本勸退。
[專一]這種東西,向來不是給情人,而是愛人的。
那如果換成吸血鬼和獵物之間的關系……
雪見原握緊波本的手。
好像更不對了。
不會有吸血鬼對某個人類說‘我這輩子隻想要喝你的血’,在進入近代之前,吸血鬼的習慣是把喜歡的人直接吸成人幹,用完就丢。
而且這句話站在人類角度聽起來也不是很妙……就像劫匪宣布之後專門搶這家銀行一樣。
波本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會被憎恨的。
雪見原的視線沒有離開過波本,波本也看着他。
那雙紫灰色的雙眸裡還是一如既往地帶着輕佻的笑意,下垂眼型加上娃娃臉,顯得無辜極了。
雪見原輕輕擡起波本的雙手。
但如果把[專一]替換成[占有],似乎事情就正确了起來。
因為想要占有波本的血液,所以想要這麼說。
因為令他失去理智的饑餓太過痛苦,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離開。
唯二的兩管血液全部推上牌桌,一半已經輸的一幹二淨,另一半還在等待命運的裁決。
他現在相當于一無所有了。
“我隻需要你一個人。”
他緊緊地把波本的雙手抱在胸前:“……這樣說可以嗎?所以你不用擔心。”
他重複了一遍:“我隻需要你一個人。”
波本挑起一邊的眉毛:“這是請求還是強迫?”
他示意自己被用力禁锢住無法動彈的雙手。
因為被另一個人牢牢抱在胸口,所以掌心下就是雪見原的心跳和體溫,皮膚擠壓着皮膚,十指交錯,給他一種被抓住的錯覺。
不,或許不隻是錯覺。
波本意識到,對方确實在嘗試抓住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明明先表現出不安的是他才對,結果看似完全不在意這方面的桑格利亞突然跟木頭開花了一樣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向他開屏。
波本在内心歎了口氣。
這種手段對23歲DT來說還是過分了吧,黑發男人看起來下一秒可能就要把所有的存款掏出來給他。
感覺讓對方做稍微過分的事都不會被拒絕。例如,提供一些組織情報?或者藥膏多來點……上次送去公安的樣品毫無收獲,隻要一剪開就盡數報廢,風見對那群化驗人員有意見到不行。
安室透抿起嘴。
他需要想想該怎麼回應才能讓這位純情DT滿意。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松開了。
另一人的手從他指間抽離,不再緊密按住、而是虛虛籠着,于是他的掌心自然地從雪見原的胸口離開,室内涼爽的空氣湧入了原本被血肉占據的空間。
“是承諾。”
雪見原放開手,回答波本的問題:
“是我會做到的承諾。”
他的眼睛黑沉沉地看着安室透。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波動,但又和以往不太相同。
并非黑暗裡的組織成員慣用的價值交換或者略多,桑格利亞眼神裡面的含義有些太重了。
安室透看着那雙眸子。
擅長讀表情的情報專家意識到這人至少在此時此刻是是認真的。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跳因為感受到的危險加快了幾拍。
——有種被黑暗裡某些不得了的東西纏上的預感。
上一次有這種感受,還是被握住手開槍的時候。
真切地感受到對面其實也是足夠緻命的代号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