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說……不想分開?
他難不成喜歡我?
薄藍差點因為自己當下這一瞬産生的荒謬猜想笑出聲。
她擡眼望着他,漸漸地又笑不出,恍恍惚惚地,諸多複雜的情緒攪弄在心頭。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靜默下來,像窗外遙遙對峙的兩顆星。
溫攬州率先耐不住,他歎了一口氣,轉身向着卧室的方向,聲音已經恢複成平日略冷淡的味道,“你走吧,我需要冷靜冷靜,認真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
薄藍什麼都來不及做,或者說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越了解他,隻會讓她覺得自己越殘忍。
可是她不後悔,良心和理智在她的世界是兩部分,所以她可以在任何時候為達目的做出她所認為的最優解。
良心嘛,痛着痛着就不痛了。
她忽然感覺這世界天旋地轉,這應該才是本來模樣吧,讓人感到扭曲感到眩暈感到惡心。
心髒久違地存在感強烈。
明明腦袋空空,可她卻感到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記憶擠壓着自己,沉甸甸得仿佛千斤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到底是什麼呢?
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大夫,她怎麼還沒醒?”
“家屬别着急,依據我們的檢查,她的各項身體指标都正常,發生突然昏厥的情況,猜測可能她在昏迷前受過什麼刺激導緻的應激。”薄藍感到有一雙柔軟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額頭,女聲聲線溫和,“快醒了,等病人醒了,建議做進一步細緻的檢查,如果排除外因,可以考慮看看心理醫生。”
薄朗神色焦急,不放過任何一條醫生的建議,連連答應。
醫生一走,薄藍感到有人握起她的手,“昨晚發生了什麼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好過問,如果她平平安安當然一切都好,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
“哥?”别跟他結仇啊哥,保命要緊!
對于自己突如其來的昏迷,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但她很清楚這是反常的,那瞬間她的整顆心髒充斥着陌生又熟悉的情感,毫無疑問,這與溫攬州有關,與這個世界的本質有關。
“哎!”聽到薄藍聲音沙啞地喊他,薄朗嘴比腦袋快得先應了,才意識到她醒了,别管上一刻多有範,下一刻急慌慌地眼圈都紅了,“醒了?身體哪裡感覺不舒服?渴不渴餓不餓?”
一睜眼就是自家哥哥關懷備至的連珠炮,令人分外安心。
病床被薄朗調高,薄藍才看到站在另一邊的抱着她厚厚的粉色羽絨外套,自己身上反倒單薄的溫攬州,“你怎麼樣?”
“很好呀!”她輕快了聲音,“你冷靜好了?”
分明是明知故問,她分明清楚看到了他因她醒來才散去的倉皇。
她就是故意的,在利用他的憐憫心,在“威脅”他。
薄朗在一旁瞧着,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但明擺着無條件支持薄藍,像站在小狐狸身後的大老虎,無聲地撐腰。
溫攬州又怎麼看不出她的“威脅”,她執着,但又漫不經心。
這讓他覺得自己像一件工具,一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一個别無選擇。
“我還有事先走了。”
薄藍目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等他離開病房,立刻垮下一張臉,“哥,借我幾個人。”
“幹嘛?”
“有大用。”
薄朗不是薄藍肚子裡的蛔蟲,當然沒辦法知道她盤算了什麼,但猜出跟誰有關簡單得很,他忍不住皺眉,臉上有些嫌棄,“有什麼好的?這麼喜歡?”
他嫌棄完又想起薄藍前幾天非要自己去和溫家聯姻,這會兒被這小子絆住說不準就不會執拗着跳火坑了,又扭曲着臉違着心開口,“咳,也不是沒好兒,他對你還是關心的,吵架啦?”
他基本沒見過薄藍對誰這麼執着,玩玩就算了,可又想到薄藍昏迷的原因八成是和溫攬州有關,估計是真喜歡,是那小子不識好歹。
“藍藍,我去約醫生給你開檢查的單子,你自己吃點東西。”說着給她支起病床上的小餐桌,把隔着好幾層塑料袋還能感到熱乎乎的吃食放上去,要不是他看起來真的很着急,肯定還要拆開挨個擺好。
薄朗想着得趁那小子沒走遠好好“叮囑”一番,生怕晚一步人走沒了。
一開門正巧迎面撞上了,雖然他的目的是讓他不許和她鬧脾氣還要勾住薄藍,還有點懷疑她妹鬧着嫁溫明良說不準也是他們私人感情賭氣,但迎面撞上心底還是忍不住豎起敵意,他像偷走薄藍的賊。
“溫先生,剛剛我态度不好,先給你說聲抱歉。”小不忍則亂大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