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意識尋找金光,很多忽略的細節回憶漸漸被喚起。
尋不到解星河的人影,但與他有關的淺色金光似乎彌漫在幻境的各處。
“大師兄,最近二師兄也不開心,你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藥王谷的年輕弟子們觀察力十分敏銳,哪怕不太喜歡冷淡的二師兄也仍會找到大師兄解決問題。
藥老的來去匆匆、璩越的起伏不定,乃至池硯若有若無的憂慮,大家都看在眼裡。
池硯望着一個個認真擔憂的弟子們,他們五官各異,明明是幻境勾勒的世界,每個人樣貌特點清晰,讓人印象深刻。
早已對藥王谷一切習以為常的池硯本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但這段時間為了尋找解星河、猜測師尊的真實意圖,他對幻境中的一切展開了前所未有的仔細探尋,也終于發現了早該察覺的種種異樣。
哪怕古今鏡作為陣眼能最大程度補全幻境,幻境的具體内容仍由主意識的記憶提供。人的記憶很難對不在意的事物記錄得如此清晰,像重置幻境那般核心清晰而周遭模糊才是幻境該有的樣子。
就如同人進入夢境,接觸到的一切自會補全大概,但在清醒後細究則是漏洞百出。
池硯就是那個在夢境中保持清醒的人。
一切完整清晰、看上去毫無違和的地方,恰恰是幻境中最違和的部分。
隻有一個解釋——這些過往在璩越的記憶中無比清晰,以至于幻境中
在璩越的記憶中這些過往無比清晰,以至于哪怕在幻境中都能一一再現。
系統:“宿主想知道璩越的過去嗎?”
池硯:“你還能記錄過去?”
系統:“系統沒有這方面的能力,但是有人留下了方法。”
池硯:“誰?”
系統:“……”
池硯:“原來你我之間還有天道以外的秘密。”
池硯還是同意系統使用了那種不知名的秘法。
過程也并不複雜,不知系統動用了什麼手動,池硯隻覺視角蓦然一變。
那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受,不同于任何一次靈體離體,仿佛“池硯”的存在本身融入了空氣中,尋不到清晰的輪廓。
池硯可以肯定的是——此時他已不在幻境中,而是通過某種方式回到了現實。
是他熟悉的藥王谷,卻與記憶中有許多不同。
池硯恍然察覺藥王谷自他離開後的确發生了大大小小的許多變化。
過去作為原清決,他趕着完成任務離開。知曉自己不會在藥王谷停留太久也就不曾真心投注心血。
他離開時,藥王谷維持着藥老留下的樣貌,隻是匆匆将大殿搬至安全處,将靈脈炸裂留下的巨大坑洞潦草填埋。
彼時璩越守在他身旁接替了谷主之位,但在池硯印象中,璩越的脾氣除了面對他與藥老,對待旁人可不算友善,與藥王谷弟子之間的關系更可謂微妙。
不至幻境中相看兩厭雙方明說互不待見的程度,但璩越也絕對不曾将弟子們看在眼裡。
後來再次回歸,一方面緊張身份暴露如何解釋空靈之體,又有解星河寒症分散注意力,池硯對如今藥王谷的認知除了栽種的靈植種類更多了,後院繁盛茂密,沒有更多印象。
如今以不知什麼情況的方式重新審視,池硯才意識到許多忽略的不同。
眼前是藥王谷對外接診的待客大殿,大殿中心是一尊巨大的藥爐,花紋繁複,偶有藥香傳來。
圍着藥爐一周是接待就診的桌椅,靠牆一側是診治的醫師,靠藥爐一側則供給就診者。
牆上挂着一幅幅人像畫,伴着密密麻麻的腳注。
池硯仔細去看,發現每一副畫對應藥王谷内擁有出診資格的弟子,詳細的腳注标明了他們擅長側重。
池硯久久地盯着眼前的畫像。
系統忍不住出聲道:“宿主?”
此時狀态不同于靈體,無法自由活動,就連控制行動也十分艱難。回過神的池硯隻能在畫像周邊遊蕩,想要離開卻不得其法。
不遠處一群灑掃弟子們熱熱鬧鬧地進了大殿。為首弟子是内門服飾,袖口繡有雲紋,在他身後東張西望跟随的弟子們則是一身灰綠外門衣衫。
池硯聽璩越說過,剛入門的外門弟子連大殿旁觀學習的機會都沒有,要先從灑掃的藥童做起。
“谷主不在,課業也萬不可懈怠!”
“是,大師兄!”
池硯好奇湊近。
也不知那大師兄身上有什麼奇妙之處,一靠近他,池硯行動自如了許多,隻要跟着他,便不會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飄蕩。
池硯想也不想地順從本能,跟上他的腳了上去。
大師兄同外門弟子介紹着灑掃的注意事項,知曉弟子們第一次踏入大殿正是好奇,他也和善地予以鼓勵,可以說有問必答。
一衆弟子突然駐足在一幅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