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可憐的人類。
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别的怪物弄出來的?
真是讨厭的怪物,合該被處刑。
突然間,觸手全數靜止了,是因為膝蓋上的傷口麼?
向罂摸了摸傘蓋,大方地道:“你想吸血的話,就吸吧。”
獅鬃水母忍不住罵道:“你這個人類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愚蠢!”
向罂聽着獅鬃水母叽裡咕噜,歪着腦袋道:“不夠是不是,你餓了吧?“
他身上沒帶任何武器,于是他用力地抓左膝的傷口,使傷口變大變深。
傷口霎時鮮血淋漓,不少血滴落在了觸手上,燙得觸手發顫。
見少年還要抓右膝的傷口,獅鬃水母急忙驅使觸手将少年的雙手向後捆住了。
“你想自己來麼?可以哦。”向罂笑吟吟地道。
“我是餓了,但我不想吸血!”獅鬃水母很是焦躁,要怎麼讓這個被祂所捕獲的人類珍惜身體?
為了表明自己對血完全沒興趣,祂提起了少年的牛仔褲,又幫少年将襯衫扣子都扣上了。
聞璨不要我了?向罂害怕地揪住一根觸手,顫聲道:“我的血不好吃麼?那吃我的肉吧。”
他低下頭去,生生地從小臂咬下一塊肉,吐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捧着,獻給獅鬃水母:“吃吧。”
獅鬃水母沒有像人類一樣的面孔,他無從判斷祂的情緒,見祂毫無反應,他歉然地道:“不夠大吧,對不起,是我太小氣了。”
獅鬃水母眼見少年要咬下一塊更大的肉來,吓得慌忙用觸手把少年可怖的傷口包裹住了。
鮮血透過觸手間的縫隙,墜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祂真沒用,連人類的話都不會講,隻能不斷地道:“别傷害自己,别傷害自己……”
向罂不明白獅鬃水母的意思,哀求道:“我要怎麼做,才能留住你?”
話音未落,眼淚不受控地流了出來。
曾經,他認為聞璨寵着他,被他欺負天經地義。
即使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倘使聞璨做的不合他的心意,他不是和聞璨大吵大鬧,就是冷戰。
現如今,他卻全然不知道該怎樣留住聞璨。
“别哭。”獅鬃水母揩着少年的淚痕,柔聲道,“我留下,我不離開你。”
少年是“怪物清除局”的人,且十之八.九是處刑官,與少年在一起必定不安全,指不定哪天就被處刑了,更何況,少年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尚未可知。
不過祂怕少年自殘,狠不下心離開,不得不拿這條命冒險。
唉,大不了死在少年手裡,總比死在别的怪物口裡來得好。
向罂不想哭,可是眼淚不聽使喚,他哭得狼狽不堪,連嗓子都沙啞了。
一想到自己也許會被抛下,他竟然覺得不如被吃掉。
在獅鬃水母肚子裡與聞璨團聚也很好。
“你要麼留下,要麼吃了我。”他命令道。
愚昧至極,人類命令一頭怪物?可笑。
他抿了抿唇:“告訴我,你選擇怎麼做?”
萬籁俱寂,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失序的心跳聲——“撲通撲通……”
忐忑,期盼,無助……
各種情緒交錯,他攥緊了手,手指甲嵌入皮肉,逼出了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