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一個。”
“親一個。”
……
不到十歲的他與聞璨被其他小朋友起哄了。
他害羞得紅透了臉,聞璨低下頭,小聲問他:“可以親你麼?”
他坦率地點了點頭:“可以親。”
于是聞璨親了一口他的額頭。
聞璨的嘴唇軟得像棉花糖,聞璨身上香香的,是洗衣粉的味道。
明明他的衣服也是聞媽媽聞爸爸用同一個牌子的洗衣粉洗的,他卻覺得沒有聞璨身上的味道香。
“親嘴,應該親嘴才對。”
“親嘴。”
“親嘴。”
“親嘴。”
……
他們再次被起哄了。
聞璨低下頭,問他:“可以親嘴麼?”
他沒回答,自己親了聞璨的嘴巴一口。
聞璨被他親得連耳朵都紅了。
有個小朋友過來摸着他的肚子道:“向罂肚子裡有小寶寶了麼?”
隻要親親嘴巴,肚子裡就會有小寶寶?
他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如往常,目前為止,沒有孕育小寶寶的迹象。
“傻瓜,是向罂親的璨哥哥,所以懷小寶寶的應該是璨哥哥。”
“對哦。”
小朋友又摸了摸聞璨的肚子:“好平哦,不像是有小寶寶的樣子。”
“要時間的,怎麼可能這麼快。”
“對哦。”
向罂也摸了摸聞璨的肚子:“璨哥哥要給我生小寶寶嘛?”
聞璨知道自己是生不出小寶寶的,但不想掃興,便道:“好呀,我給你生小寶寶。”
“我想要像璨哥哥這樣的小寶寶。”向罂歪着腦袋,想象着一個大版的聞璨與一個小版的聞璨站在一起的樣子。
多年後,當他了解了人類的生理知識,明白聞璨生不了小寶寶,頓時失望地哭了出來。
聞璨哄了他一整晚,第二天還帶他去遊樂園玩了。
遊樂園裡的遊樂項目多得他玩都玩不過來。
旋轉木馬,雲霄飛車,大擺錘,海盜船,水上樂園……
他将所有項目全部玩了一遍都不覺得盡興。
入夜後,遊樂園裡開始放煙花了,煙花一朵一朵地在夜空綻開,美不勝收。
他依偎在聞璨懷裡,趁沒人注意,親了聞璨的嘴角一口。
聞璨沒看他,他以為聞璨害羞了,沒想到,下一瞬,他的下颌被聞璨擒住了,聞璨吻上了他的唇瓣,還用舌尖撬開了他的齒縫。
他在絢麗的煙花下,同聞璨唇舌相交。
待煙花燃盡,他與聞璨才随着人流,走出了遊樂園。
又過了一年,他和聞璨都大學畢業了,他們一起穿着學士服,與其他同學一起合照。
然後,他請同學給他們單獨拍照片。
他挽着聞璨的手,沖着鏡頭笑,聞璨也在笑,還壞心地撓他的掌心。
他索性扣住了聞璨作怪的手,繼而踮起腳尖來,親吻聞璨的唇瓣。
拍照的同學捕捉到了這一幕,後來,這張照片被他打印出來,放入相框,擺在了床頭櫃上。
研究生入學前,他與聞璨結婚了。
他們穿着同樣款式的西裝,在滿堂賓客的見證下,在神父的主持下,交換了戒指。
最後是接吻,一個代表着鐘愛一生這一誓言的聖潔的吻。
掌聲雷動,他們收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當晚,他們一回到自己的新房,便迫不及待地吻在了一處。
他們宛如兩隻接吻魚,一刻都分不開。
他們撕扯着對方的衣服,沒多久,衣服便被他們扔在了玄關,委屈巴巴地躺在皮鞋旁邊。
向罂被聞璨壓在牆面上,他的手摩挲着聞璨的背肌,雙腿盤上了聞璨的腰身。
從十歲不到的第一個吻起,他們已經接過無數個吻了,但這個吻格外炙熱。
直到他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了,聞璨方才松開他。
他們四目相對,皆是面紅耳赤。
他戳了戳聞璨的面頰:“璨哥哥要和我做更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麼?”
“要。”聞璨将向罂抱到了床上。
被子軟乎乎的,向罂一下子陷了下去。
聞璨接着壓下身來,雙手撐在向罂腦袋兩邊,問向罂:“害怕麼?”
“不害怕,因為是你。”向罂回答道。
聞璨低下頭,吻上向罂的額頭,像第一個吻一樣。
但第一個吻是全然不含情.欲的,是屬于孩子的吻,而這個吻是充滿情.欲的,是屬于成人的,新婚夫夫之間的吻。
從額頭到兩鬓、眼簾、鼻子、面頰、嘴唇、下颌、耳朵、喉結……
聞璨吻得分外仔細,仿佛在品嘗什麼隻因天上有的美味。
向罂被聞璨吻得渾身無力,如若無骨。
他正失神,那處倏地被聞璨吻住了。
那處是可以親吻的麼?
他不清楚。
但聞璨切切實實地吻了,還用手把玩了。
電流慢慢地緩緩地從聞璨的手傳至他的腦髓,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隻下意識地道:“璨哥哥,髒。”
“不髒的,阿罂怎麼會髒?”聞璨又親了親。
不知道多久後,聞璨的手,還有臉被他弄髒了,包括嘴唇。
“對不起。”他歉然地紅了眼,卻見聞璨伸出舌頭來,将嘴唇上的舔幹淨了。
做這種事的聞璨看起來格外撩人,他定了定神,問聞璨:“好吃麼?”
聞璨含笑道:“好吃,你要嘗嘗麼?”
向罂原本不想嘗,但看着聞璨送到他眼前的指尖,隻能勉為其難地張開了嘴巴。
“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他皺着臉,頗為嫌棄。
“暴殄天物。”聞璨吻住向罂的唇瓣,将向罂的口腔掃蕩了一番。
向罂氣喘籲籲地問:“璨哥哥是異食癖麼?明明難吃得很,又腥臭又惡心。”
“不是。”聞璨坦誠地道,“我隻是覺得隻要是阿罂的,都好吃。”
“笨蛋。”向罂勾住聞璨的後頸,“璨哥哥真的不是笨蛋麼?”
“是,我是笨蛋,是獨屬于你的笨蛋。”聞璨輕輕地咬了一口向罂的耳垂,“阿罂的耳垂也很好吃。”
向罂被聞璨的情話撩得暈頭轉向:“我的耳垂不能吃。”
“可以。”聞璨将向罂渾身上下都咬了一遍,連腳趾都沒放過。
向罂羞恥得捂住雙眼:“璨哥哥是色.狼。”
“對,我是色.狼。”聞璨撥開向罂的手,“向罂,我愛你。”
結婚前,他們沒同過房,至多牽手、接吻、撫摸。
但他們每天都會對對方說:“我愛你。”
“我愛你”這三個字是他們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也愛你。”向罂與聞璨十指相扣。
接下來的事隐隐約約,他隻知道自己與聞璨上.床了。
向罂猛然從夢中醒來,垂目一看,發現自己正被一叢觸手抱着,而不是被一條手臂抱着,登時清醒了過來。
是啊,剛才僅僅是夢而已。
是一個沒有怪物的夢。
是一個他與聞璨從小一起長大,都過着富足生活的夢。
他們家庭美滿,沒有什麼“異變值”,他沒有被生父抛棄,媽媽也沒有帶着他逃走,他與媽媽也沒有被生父找到,他也沒有被生父送到“烏鴉貧民窟”。
根本沒有什麼“烏鴉貧民窟”。
他與聞璨是住在同一個小區的鄰居,雙方父母關系很好,他們也就玩在了一起。
然而,現實是他們生活困苦,需要向政府申請更多的補助,“烏鴉貧民窟愛心小學”的學生們才能喝上牛奶。
現實是他與聞璨一道去了市政府,受到了市政府工作人員的冷嘲熱諷。
他們沒能申請到更多的補助,聞璨更是在回“烏鴉貧民窟”的路上,被一頭獅鬃水母吞噬了。
夢是美夢,可惜是他難以企及的美夢。
就算聞璨能借由獅鬃水母的身體活過來,他都不可能與人形的聞璨上.床。
十指相扣之後的事之所以隐隐約約,是因為他自己根本不清楚具體步驟吧?
他要是了解一下相關知識,下次做夢,他會夢得更詳細吧?
面頰倏地發燙了,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譬如:找到媽媽的下落,與媽媽團聚;讓抛棄自己,又不為人民着想的生父身敗名裂;找到盡快幫聞璨覺醒的方法;找到自己與獅鬃水母溝通的方法;找到那些被抛棄于嬰兒箱中的棄嬰的下落,救他們脫離苦海;查明那個所謂的“神明”究竟在搗什麼鬼……
可是他眼下滿腦子都是這種事。
“你醒了?”獅鬃水母用觸手撩開遮擋了向罂眼睛的鬓發,“睡得好麼?”
向罂望着獅鬃水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方才那個夢便是所謂的春.夢。
而他居然希望下次能做一個更為詳細的春.夢。
緊接着,他驟然感受到一股子濕意,伸手一探,他竟然……竟然因為做夢出了那種東西。
他急急忙忙地想下床,突地被獅鬃水母扣住了腰身。
獅鬃水母按住人類的腰腹,脫下人類的家居褲,用觸手沾取自己的食物。
祂并不想傷害人類,既然人類自己将食物奉上了,他自是不會浪費。
向罂眼睜睜地看着獅鬃水母取食,忍不住想起了夢裡的聞璨。
現實中的獅鬃水母與夢裡的聞璨一下子重合了。
這個夢是一個滿足他想象的夢,夢裡的聞璨做了他想讓聞璨做的事。
“嗯……聞……”向罂及時将“璨”字咽了下去。
獅鬃水母也覺得隻要是他的,都好吃麼?
獅鬃水母将沾在向罂身上的食物吃幹淨後,又去吃沾在布料上的。
不得不說還是沾在向罂身上的更好吃一些。
為了讓食物更好吃,祂将布料上的抹到了向罂身上。
向罂詫異地看着獅鬃水母:“你在做什麼?”
“我喜歡吃你身上的。”獅鬃水母不緊不慢地進着食,空閑的觸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向罂。
向罂見獅鬃水母就着自己的皮膚吃,失笑道:“我難不成是什麼調味料?”
“對,你是一味上好的調味料。”獅鬃水母答道。
即使都是叽裡咕噜,但獅鬃水母其實對他有問必答吧?
向罂粲然一笑:“你真是頭好怪物。”
不過好怪物什麼的,對于怪物而言,不是什麼好話吧?
人類與怪物是對立的,對人類好,意味着對怪物不好。
被自己的人類誇獎了,獅鬃水母有點害羞。
吃盡後,獅鬃水母意猶未盡地撫弄着向罂的肌膚。
向罂看了眼時間,他在春.夢裡與聞璨共度了十多年,而在現實中,他隻不過睡了六個半小時。
獅鬃水母搖晃着觸手,看起來心情愉悅,教向罂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動物世界中搖晃着尾巴的雄獅。
他正要去摸獅鬃水母的觸手,一條消息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來自“怪物清除局”内部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