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我去河裡下了一張網,要是能有所收獲,也算是給家裡加餐了。無肉魚也可,還記得書上有這麼一句是這樣用的。
我記憶力不錯,成績也當然也不錯。中考不僅考上了,還考得不錯,以我的成績可以上當地最好的一中,蕭理就在那裡。
二嬸明裡暗裡和人說她兒子考上了,還在什麼創新班。沒多久,我們一個村的都知道了。二嬸每每說起蕭理上學一整個人都眉飛色舞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然而沒有人知道我也考上了,同樣也能進那個勞什子班。
鑒于經濟條件,我不想讓奶奶太辛苦,就沒打算念。奶奶當時說什麼也不同意,但我還是這麼做了,我很任性,沒人能管得了我。實際上除了奶奶,也沒人願意管我。其實更重要一點是奶奶也看出來我有心事,她曾告訴我:
小束啊,人這一輩子活得開開心心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我能開心的起來嗎?
沒爸沒媽,我能像别的孩子一樣快快樂樂地生活嗎?
不可能。
我不可能無憂無慮,我也不能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亂想。雖然我沒有表現出來,但并不代表我不在意。
奶奶不會勉強我做不喜歡的事,或許是覺得我這個孩子已經夠可憐了。爹不疼,娘不愛,沒有什麼比我選擇做自己想做的事更好的了。
可是我的心思逃不過奶奶的眼睛,我知道奶奶在默默關注我,而我依舊表現的不在意,假裝我很正常,和同齡人沒有多大區别。
實際上奶奶一直都知道,否則她就不會偷偷去醫院給我挂心理診号了。
然而我沒去,我拒絕了奶奶的好意,甚至我還耐心地和奶奶解釋我沒病,我很正常。
從奶奶的眼神裡,我看到了懷疑,她并不相信我的話。她仿佛能透過我的眼睛,看穿我枯竭的靈魂。我想最令她難過的是,她覺得自己幫不了我,不能改變我,不能走進我的内心世界。
我不會跟奶奶說心裡話,當然,我更不可能去和别人說。
這些年都過來了,我相信自己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哪怕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拖着一個病體苟活于世也沒什麼關系。
正如他們口中所說的一樣,我是個沉穩的孩子,骨子裡都刻着冷靜。有人假設,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事若是發生在别人身上,那孩子早就瘋了,肯定不會像我這樣長得這麼好,乖巧又聽話。
我聽了簡直想笑。
怎麼?他們是見不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嗎?我應當是像他們所想的那樣才對嗎?太好笑了。我還要淪落到什麼樣子,他們才會滿意呢?
跟我的掩飾比起來,我覺得他們比我壞多了。至少我沒有這樣想過别人。對于我自己,我有太多問題不明白,沒空去琢磨别人。
還沒走到家,就看見蕭理帶着他的朋友迎面走來。
“哥。”
他是在叫我嗎?
我不由得懷疑起來,畢竟他正正經經地和我打招呼的情景幾乎不曾見過。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轉身要走。我不知道一個上學的和一個不上學的之間有什麼話題可聊,而且我們……算不上多親密的玩伴,我自小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要一起去玩嗎?”蕭理問我。
我實在想不出能和他一起去玩什麼,而且他還有一堆朋友,我猜他們也根本不想帶上我這樣一個沒情趣的人,會掃了他們的興。我直接拒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