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請稱呼我江總監。"她轉身時卷起一陣雪松香風，監控屏保恰巧切換到大學雙人舞比賽片段——畫面裡她摟着于卿卿的腰完成高難度托舉，紅裙與白紗糾纏如并蒂蓮。

林叙的金絲眼鏡滑下鼻梁："檸若，你父親有意讓江氏和林氏聯姻，況且你知道的我..."

"我父親十六年前就死了。"江檸若突然用鋼筆尖戳破合同扉頁，墨迹在"江氏集團"的燙金logo上洇出黑洞，"現在站在這裡的，是連續三年蟬聯亞太區并購案金獎的江檸若。"

"有關我在族譜的那一頁16歲的時候我已經燒了？"林叙的腕表磕在會議桌沿，"伯父說這是你叛逆期的..."

"是宣戰書。"江檸若冷聲道。

投影畫面突然切換，泛着雪花的監控視頻裡，渾身濕透的少女護着懷中的牛皮紙袋在雨夜狂奔。城南糖炒栗子的招牌在閃電中明滅，塑料袋裡的考勤表被雨水泡發，于卿卿畫的綠毛龜在紙上浮腫成奇怪形狀。

林叙的瞳孔驟然收縮——昨夜他派人調查的監控截圖，此刻正以4K高清形式在江氏集團會議室播放。畫面裡的江檸若狼狽卻鮮活，與此刻眼前精緻冷漠的商界精英判若兩人。

"上周三暴雨夜。"江檸若的指尖撫過暫停畫面裡模糊的側臉，"我在城南排了兩小時隊，因為某人改策劃案時需要糖炒栗子配焦糖瑪奇朵。"她突然輕笑，冷硬的眉眼染上星點溫柔，"可惜最後栗子全喂了巴西龜。"

林叙的鋼筆尖在合同劃出裂痕："值得嗎？為了個連你生日都記錯的..."

"她記得！"江檸若拍案檀木手串在桌面磕出悶響。

她的二十歲生日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晚，于卿卿蹲在配電箱旁，給蛋糕上插上二十根蠟燭，燭光映亮她鼻尖的面粉，那是于卿卿親手做的蛋糕，是在所有喧嚣結束後，冒着雨送到她面前的蛋糕。

江檸若的指尖突然撫過鎖屏壁紙。那日偷拍的于卿卿睡顔還沾着糖霜，那是她借口讨論方案賴到淩晨三點，趁機在對方嘴角抹的焦糖碎。

林叙突然笑出聲，震得水晶吊燈都在搖晃。他抽出江檸若身邊的合同，在乙方簽名處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你知道嗎？你提起她的樣子——"

鋼筆尖突然戳破紙頁："像極了當年在開學典禮上，說要奪得國際舞賽冠軍的江檸若。"

暮色透過落地窗将兩人的影子拉長。江檸若起身時帶翻咖啡杯，褐色液體在會議記錄上洇出污漬。

“林總，我希望你能帶我轉達我的意思。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我也不會成為他聯姻的工具。我希望除了工作以外我們不要有任何往來，我不想讓其他人誤會，尤其不想讓卿卿誤會。”江檸若的鋼筆尖在合同上洇出墨漬，鎏金筆杆在夕陽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