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卿卿的指尖陷進她腰間布料，感受着襯衫下未愈的傷痕。兩小時前她偷看江檸若的行程定位時，絕不會想到要用這種方式克服駕駛恐懼——闖了三個紅燈，剮蹭了車，在暴雨中碾過四公裡連環彎道。

“女朋友？”江振庭突然狂笑，雪茄灰落在離婚協議複印件上，“兩個女人談婚姻？江家的臉……”

“江家的臉早在您出軌時就丢盡了！”于卿卿突然開口。她抖得厲害，巴西龜在包裡發出焦急的“咔哒”聲，聲音卻清亮得穿透雨幕：“我已經報了警，江伯伯我想我該帶若若走了！”

空氣突然凝固。江檸若的呼吸噴在她後頸，溫熱指尖悄悄扣進她指縫。那些在無數深夜起草的意定監護協議，此刻化作交纏掌心的薄汗。

“你以為這些威脅得了我？”江振庭的手杖戳向于卿卿心口，“隻要我……”

“自然不能，不過我已經叫了記者如果十分鐘後我們出不去江家的大門，那麼明天的熱搜上挂的應該就全是江家了，江家的股票已經跌到了這種程度，伯父應該不想最後連養老的錢都留不下吧！”于卿卿突然舉起娛樂日報主編的名片。

閃電劈開雲層，照亮江檸若眼底的震撼。她的小烏龜在暴雨夜長出铠甲，那些她獨自咽下的秘密，此刻成了刺向敵人的利刃。

“卿卿……”江檸若的珍珠耳釘勾住她衣領，“你怎麼……”

“别忘了小烏龜也是有铠甲的。”于卿卿踮腳擦去她額角血迹。

江振庭的手杖突然調轉方向，水晶杖頭直指江檸若：“滾！帶着你的變态……”

“我們回家。”她拽下窗簾裹住江檸若，面料撕裂聲像某種宣戰，“回我們的家。”

于卿卿拉着江檸若沖向車庫，身後傳來瓷器碎裂與管家的驚呼。後視鏡裡，江振庭的影子在雨幕中扭曲。

“我來開。”于卿卿搶過車鑰匙，指尖還在發抖，“你手在流血。”

于卿卿聞到淡淡的柑橘香從身後漫來，江檸若的手指正輕輕勾住她衣擺——這個在談判桌上殺伐果決的女人，此刻把最後一絲軟弱藏進她的影子。

江檸若靠在副駕駛上，淩晨1:47的熒光刺痛眼眶。她看着于卿卿三次挂錯擋位，雨刷器瘋狂擺動像面白旗，忽然笑出眼淚：“考勤表畫烏龜的小笨蛋，什麼時候變成騎士了？”

“從你教我沖浪那天。”于卿卿猛打方向盤避開路障，“你說浪頭打過來時要直視它。”

雨刷器刮出新的扇形視野。于卿卿的指甲無意識摳着方向盤皮革，直到江檸若冰涼的掌心覆上來：“我教你怎麼用定速巡航。”

“不需要。”她甩開手的力度洩露了恐懼，“我能……”

急刹聲刺破雨幕。于卿卿的額頭重重磕上方向盤，血腥味在口腔漫開。十字路口的紅燈像隻充血的眼睛，倒計時90秒長得像永恒。

“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江檸若突然解開安全帶環住她顫抖的肩，“讓你害怕了。”

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于卿卿擁緊江檸若雙唇顫抖:“我害怕……可是我更怕你出事……”看到江檸若上了江家的車的時候她就開始害怕，收不到江檸若的消息她更怕，比開車要恐懼一千倍一萬倍。

于卿卿突然擡頭，捧住江檸若的臉深深吻下去。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混着雨水與淚水的鹹澀。

手機裡突然傳來白念念不合時宜的聲音:“那個……綠燈了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