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甯是孤的下轄地,如今天下太平,怎會亂?”
呂皓方算是放下了她和安平一起沒有上報内衛不歸的事情。
薛轲順着呂皓方的話,自然而然的說:“可不就是,他們胡說八道罷了。”
呂皓方坐下欲喝水,薛轲上前去摸了一下銅壺,茶水一涼。
“殿下等等,茶水涼了,我去叫他們提熱水來。”
“不必了,剛出去走的正熱,倒涼的就行。”接過薛轲倒的茶水,呂皓方繼續說“安平說先下不好直接去縣衙,要等儀仗到?”
薛轲點點頭說:“咱們出京的時候,用的身份并不是三皇子,若先下去縣衙,也無法證明我們的身份不是。”
呂皓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叫她坐下,說:“本殿下難不成還要向外人證明孤是孤不成?”
薛轲謝過後坐下才道:“殿下是不必,可要是縣令老爺不信,咱們如今的名碟也說不清不是,而且咱們早些出京不也是為了能看真實的民間麼。”
呂皓方點點頭,他閑來無事的時候,也看了不少的畫本子,畫本子中,像他這種替皇帝巡視的皇子,總是被下面的官員欺騙。
為了看真實的民間生活,他才叫上了薛轲提前出發,暗暗查訪,也正是如此,他這一路上的經曆豐富。
“内衛的消息還是要盡早的打探,少了三個人,孤總是不太安心。”呂皓方道。
噔噔。
房門被叩響,兩人同時看門口,呂皓方示意薛轲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就是吃過午飯後去打聽消息的王大哥。
他見房門打開,略帶着急的說:“薛兄弟,不好了,汝甯縣怕是要出大事兒。”
薛轲閃身讓他進來,呂皓方不解的問:“王大哥為何這麼說?”
“可是出了什麼事情?”薛轲也問。
王大哥進門後先自己給倒了杯涼茶,咕噜咕噜灌下後才說。
“我們剛才去打聽你們侍衛的事情,卻聽說昨日汝甯縣有好事者抓了良民謊稱是盜匪,縣令一氣之下就把他們下獄了。而且聽說三皇子的儀仗會路過汝甯,汝甯縣令已經命縣衙中的兵役去把城中的乞兒和奇怪的人都抓起來。
呂皓方怎麼也沒想到在他的轄地竟然有這樣“粉飾太平”的官員。
要是叫父皇知道了,訓斥必然少不了,隻怕是對他失望妨礙到将來皇位的繼承。
當下就罵道:“這天下還有這般指鹿為馬的放屁之事,那一行人明明就是盜匪,進了縣衙搖身一變就成了良民。
還有那勞什子三皇子,他是個什麼放屁的東西……”
薛轲是沒想到呂皓方氣急了連自己都罵,王大哥卻有些慌了,忙上前捂着呂皓方的嘴斷了他後面的話。
“我的呂公子啊,就算你姓呂,和天家人一個姓兒,你也不能随便議論天家人啊,搞不好要砍頭的。”
人生第一次叫人捂嘴,呂皓方又氣了起來,你你你個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話。
薛轲見狀隔開兩人又問王大哥:“大哥可還打聽到了其他的事情?”
王大哥覺得呂皓方婆媽,他要不是為了他好,能捂他嘴。
“我卻也聽到了另一件事兒,但是極為奇怪,我們打聽到縣太爺前段時間抓了一批人,說他們通海寇。可是汝甯這地兒,離海邊有十萬八千裡遠,怎麼還能通海寇呢?”
薛轲聽了當下就明白,縣太爺抓的人應是不願賣田給他的人。
通海寇也不過是他随便的尋得一個借口。
呂皓方不知,此時更是氣到冒煙,也顧不得什麼私下裡暗暗查訪的事情,當下就要帶着内衛去縣衙,去問一問當地的知縣,他是怎麼管轄此地的,平白無故的還能出了海寇。
薛轲先是暫且安撫了呂皓方的情緒,又叫安平進來伺候。
才對王大哥道:“大哥,思益有一事想要你們幫忙?”
王大哥朝着薛轲道:“薛兄弟隻管說,我們能幫的,肯定幫。”
薛轲引着他走到她的房間,這會兒小乞兒已經被錦榮洗幹淨,也換上了從二丫拿出買來的她的舊衣裳。
小姑娘雖然瘦弱,但是有了些人樣。
薛轲指着小乞兒對王大哥道:“想請大哥出手,救一救這孩子的姐姐。”
小乞兒自然也聽到了薛轲的話,她當下就睜着烏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大漢。
“這……”王大哥撓撓頭“薛兄弟說的清楚些。”
薛轲說了那位蘭姑娘的事情,想請王大哥替她尋到蘭姑娘,然後帶到客棧來。
“可我們都沒見過蘭姑娘,這要怎麼找?”
小乞兒聽了當下就跑過來,跪在了王大哥的身前,并且抓着他的腿哭着說:“大哥哥帶着我罷,我認得蘭姐姐。”
錦榮還想過來帶着小乞兒走,就見薛轲蹲下,替她抹掉了眼裡,對着她說:“去找你蘭姐姐很危險,帶上你的話,大家就要保護你,你可以把她的樣子說給我們,你留下等她可好。”
小乞兒還想說什麼,薛轲又說:“如果你跟上去,到時候你受傷了,你蘭姐姐和春姐姐不是都會難過,你也不想她們難過的吧。”
小乞兒點點頭,由薛轲拉了起來,又送到了錦榮的手上,對錦榮說:“三爺那邊兒有個人可能根據描述畫像,你帶她去,有了畫像後拿給大哥。”
錦榮點頭,牽着小乞兒就出門往呂皓方的房内去。
薛轲拿出一錠銀子遞給王大哥道:“勞煩大哥幫忙,還請大哥收下。”
王大哥并未推辭,這錢不是給他一個人的,是給他們一起的。
畫像很快畫好,蘭姐有個很明顯的特征,那就是眉心有個胭脂痣。
柳湘蓮自然知道他們要去尋的人,以防出現意外他同他們一道去尋。
他們剛走沒一會兒,就有縣衙的孫捕頭前來。
拿着兩張畫像,正是呂皓方和薛轲,問跑堂的二丫:“這兩個匪人是不是住在你們客棧裡頭。”
二丫見了畫像心中一驚,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柱子出來,把她拉到了身後。
對着孫捕頭谄媚的笑道:“今日您老人家怎麼過來了,先坐下喝杯茶。”
說着就把孫捕頭一邊兒的長凳擦一擦,示意他坐下。
孫捕頭推開他就要上樓拿人。
柱子又忙跑過來假意引着他上樓大聲的說:“孫爺爺,我們店裡真沒有這人啊,不信我帶您上去瞧瞧。”
孫捕頭皮笑肉不笑,輕抽他的臉道:“你小子他們是什麼人嗎?是他爹的海寇,你們來福客棧收留海寇,是通敵賣國的罪名。”
孫捕頭的話剛說完,柱子就慌不疊的跪在地上扯着孫捕頭的褲腿說:“爺爺,孫子怎麼敢騙您啊,我們店裡确實沒有這倆人。”
孫捕頭抽出褲腿,把柱子踹倒在地,對着身後的其他人說:“去查。”
衆人上樓,直接踹開了房門,并不見人。
“頭,樓上一個人都沒有。”
孫捕頭懷疑地看柱子:“說,他們哪兒去了?”
柱子哭道:“爺爺,我們店裡确實沒這倆人,他們今早就退房了,我們也不知他們哪兒去了。”
“走了?”孫捕頭斜眼看,并不相信柱子的話。
“真走了,我怎麼敢欺瞞爺爺。”
孫捕頭推開衆人,又去檢查了一番,樓上隻有三個婦人和一個小女孩。
他又仔細的比對了一下,确實和畫像上的兩人不一樣。
“走,太爺說了,就是把汝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兩個海寇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