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到西藏,顧子安的心情與上一次大不相同。
一年前的他還在為黑粉肆意攻擊夏知棠,自己的戀情不能公布而悲傷無措,現在的自己,則是對夏知棠即将跟随林景明進入羌塘高原腹地而擔憂。
窗外的美麗的雪山也随着低落的思緒而扭曲成吃人的白骨山,顧子安一路思東想西,颠簸了不知多久,車子停在一棟敞亮的牧民建築之前。
在門口跟當地人溝通的林景明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顧子安愣了一下:“殺青了?知棠在裡面。”
顧子安對林景明實在有些生氣,隻是僵硬的對他點點頭便不再理會他。
林景明當做沒發現顧子安對他的怒氣,繼續跟向導和翻譯溝通拍攝的路線。
顧子安走進描繪着各色禽鳥圖案的大廳,隻見夏知棠手拿一塊淡黃色的酥油左右手交替着奮力将裡面的水分拍打出來。
“子安?”夏知棠看着忽然到來的顧子安,“你看,這是油酥,做好給你沖酥油茶!”
她黑了兩度的臉上充滿了朝氣,笑容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
顧子安從她的身上第一次看到了那種滿到溢出來的生命力。
曾經的夏知棠是怎樣的呢,顧子安心想,她無疑是堅韌而包容的,但是沒有沒有現在這麼肆意與灑脫。
“好。”顧子安的喉嚨有些哽咽,勸她不要去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林景明跟當地人談妥條件後,随着天光漸暗下也沒什麼需要拍攝的特殊事件,他開始組織團隊學習野外生存技能培訓,為日後拍攝野外牦牛群做準備。
“羌塘9月夜間氣溫可降至零下二十度,野牦牛将從阿魯盆地途徑魯瑪江冬錯和紮日南木錯達到獅泉河谷地。”
林景明坐在最前面,操縱着遙控器控制着投影ppt,介紹着野牦牛的遷徙路線。
顧子安坐下夏知棠旁邊,林景明說一個地方他搜索一個,看完介紹臉都白了。
“野外拍攝保證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情,下面是我們即将要學習的野外生存知識,今天學打繩結。”
林景明拿出一大簍繩索,遞下去。
向導上來用帶着口音的漢語跟大家介紹幾種繩結及其作用。
夏知棠覺得自己聽懂了,也看懂了,可是輪到上手的時候卻好像出了些問題。
還沒來得及掌握,向導就開始講下一個内容。
直到結束,夏知棠還沒捋清不同打繩結的方法。
晚上,夏知棠帶着顧子安在同組暧昧的陽光中進了自己的房間——條件有限,隻有她跟林景明擁有獨立住房。
顧子安在電話回複工作的時候,夏知棠正盤腿坐在卡墊上對着網上搜索的教程練習着打繩結。
他轉眼看着夏知棠專注的神情,心緒更加複雜了。
顧子安挂掉電話的時候,夏知棠已經可以脫離教程順利的打出幾種不同的繩結,連進階的組合應用都過了一輪。
“子安你看。”夏知棠笑着舉起自己的實踐成果,“我學會了!”
顧子安歎了一口氣将人抱住:“姐姐,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他輕輕的摩挲着夏知棠纖細的脖子,忍不住輕輕的咬了下去。
“我本來想要來勸你不要去的。”顧子安不自覺的将人箍得更緊一些,“但是,我現在覺得我不應該攔着你。”
夏知棠似乎感受到了顧子安内心兩股截然不同的想法沖擊下所承受到的痛苦。
“姐姐,你犯規。”顧子安感受到打落在他手背上冰濕的淚滴,“怎麼能比我先哭。”
“子安,對不起。”夏知棠本能的覺得愧疚,她知道顧子安所思所想,她也在乎顧子安,但是卻依舊選擇聽從内心的聲音。
這是一場無論如何選擇,都會令兩個人痛苦的路,沒有兩全其美,隻能以一方妥協為落幕。
“别道歉,我不會放手的。”顧子安兇狠的親吻着夏知棠。
兩人喘着氣分開的時候,顧子安低聲說:“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我跟林景明沒什麼。”夏知棠把淚水蹭到顧子安的衣襟上,“我們是工作上的夥伴,但你送給我戒指貼在離我心髒最近的地方。”
“不夠,姐姐。”顧子安與夏知棠十指相扣,“證明給我看你對我喜歡到失控。”
雖然放棄阻攔夏知棠的野外拍攝計劃,但是顧子安洶湧着的委屈與不安急需發洩出來。
他愛着的是溫柔而強大的夏知棠,是有自己的堅定的理想跟信念,不為金錢名利而随意改變自己的夏知棠。
但是這麼有主見的人,在遇到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的時候,卻是顧子安所無法控制與輕易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