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夏知棠光潔圓潤的肩膀，理智的琴弦在被失控的情緒所裹挾，一直處于将崩未崩的邊緣。

當夏知棠捂着唇發鬓散落的背對着他搖頭時，顧子安内心不禁想到《琵琶行》裡面的詩句：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莺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西藏突如其來的暴雨平息時，夏知棠啞着嗓子輕踢顧子安的小腿：“水。”

顧子安大大咧咧的起身，夏知棠下意識的看向窗戶。

空曠的西藏牧場僅看到點點繁星，沒有人會拍到什麼令顧子安上熱搜的照片。

顧子安翻出保溫杯倒了一杯溫水，光着腳走回卡墊。

夏知棠伸出潔白的手臂要去接水杯，顧子安卻使壞似的自己喝了起來，并在她微愣的神情中俯身将含着的溫水渡過去。

夏知棠仰着頭接受着，本來就如同敷了一層脂粉的臉愈發的明豔動人。

顧子安在她氣息不穩的時候終于起身，用拇指幫她擦拭着沾染到臉頰上的水漬。

夏知棠感覺對方如同一頭匍匐前進随時要撲過來的黑豹，她不自覺的蜷縮起如同一顆顆圓潤葡萄般的腳趾。

“姐姐，不夠。”他順勢捧起夏知棠巴掌大的臉蛋，“再來一次，還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夏知棠都要哭了，顧子安才放過她。

躺在床上任由他粗糙了不少的指尖幫她以舒适的力度按着酸痛的腰背時，夏知棠忽然覺得顧子安從稚嫩的小樹苗成長為一棵枝葉繁茂的樹。

次日早上，顧子安跟林景明起的最晚，早餐兩個人理所應當的碰到了一起。

顧子安還沒适應西藏的飲食文化，隻喝了半杯酥油茶就放下了餐具。

林景明三兩口啃完糍耙，又灌了一杯酥油茶，剛準備起身，坐在他身旁的的顧子安忽然開口。

“我家聯系到了研究野牦牛的科學院，他們團隊有數年跟蹤野牦牛的數據資源。”

林景明有些驚訝，他看的出來顧子安并不希望夏知棠跟着他去野外拍攝。

“謝了，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林景明接過顧子安推過來寫着電話号碼的紙條，“是要冠名權還是什麼？”

“保護好棠棠。”顧子安的神色難得的帶了絲冷酷，“我可以給你調配最好的醫療支援，但哪怕你死了也要護着她。”

“這是我本就應該做的事。”林景明的神色也認真了起來。

“希望你記住自己說過的話。”顧子安冷着臉起身，撩起門簾走了出去。

林景明出神地看着銅壺裡升騰而上的白煙，忽然有些理解夏知棠當初的選擇。

有家有室還與她糾纏不清的自己，跟護短又赤誠的小狼狗，如何抉擇是非常明晰的事情。

甚至說，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自己。

可惜他懂得太晚了，曾經的他過于傲慢，并沒有懂得夏知棠所說的以真心換取真心的真正含義。

林景明有些痛苦閉眼，一想到自己當初如何對待夏知棠，就覺得自己今日種種都是活該。

數年前的林景明，估計想不到自己也有自我反思的一天。

“姐姐，出發日期定了就告訴我。”顧子安跟夏知棠站在越野車前依依惜别。

“要來送行嗎？”夏知棠壓低了傘面，掂起腳主動拉低顧子安的衣領親了親他的臉頰。

顧子安眼神亮微閃，摟緊夏知棠的腰低頭輕咬她下唇。

兩人的情緒都有些失控，在林景明将拍攝團隊指揮得團團轉的嘈雜背景音中，不管不顧的在傘面的掩飾下親吻了起來。

“《青鸾餘音》快要播了。”顧子安放開夏知棠的時候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一句。

夏知棠卻理解了他的意思：“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答應你的。”

“我希望成為配的上你的男人。”顧子安卻希望自己手捧獎杯向她求婚。

“你本來就很優秀，我隻是比你早畢業了七年。”剛畢業的夏知棠吸引不了現在的顧子安追逐。

“姐姐，我覺得我們的相遇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顧子安從背包裡掏出一把直貢藏刀塞給夏知棠，“這把藏刀可以分解牦牛，劈開凍土，刀背能擊碎狼骨。”

他又擁抱了一次夏知棠：“答應我，要平安回來。”

“好。”

“要是有推不掉的通告我就不來送你了。”顧子安拉開車門回望了眼夏知棠，“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