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望厭倦地舉杯與他們一同慶祝,可能就像藤原說的一樣,他與他們沒有差别。
夜雨初霁下的庭院靜悄悄的,裡梅提着的場貴子的裙擺一步一步走着。
庭院濕漉漉的地闆上留下印有族徽的一個個嬌小、淺顯的足印,裡梅踩着腳印忍不住想着,姬君的腳可真小。
“藤原姬。”
男人的聲音在此顯得尤為突兀,裡梅瞬間放下裙擺将的場貴子白皙的腳踝遮得一絲不露。
黑發黑眸的男人木楞的雙目裡劃過一絲驚豔,好白。
的場貴子轉身,裡梅警惕地站在的場貴子身前,兩個人都等着男人說明來意。
黑發的男人耳朵通紅,磕磕巴巴地道:“藤原姬,既然沒有與五條家聯姻的打算,要不要考慮……”
“無理的浪蕩子!居然敢打姬君的主意!”裡梅不等男人說完就氣沖沖打斷他。
的場貴子擡手拍拍裡梅的脊背,詫異地望着面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禅院君?”她記得他,兩年前的集會上與五條望并肩而立的男人。
裡梅腦内的雷達處于高度警報,他一下子捕捉到關鍵詞。
怪不得這個從來不曾交往的禦三家之一的家族會在姬君昏迷時頻頻送藥材和補品過來,原來是居心叵測、惦記姬君良久!
的場貴子想起當時那封莫名其妙的婚書,她原本還以為是因為五條家向藤原氏抛出了橄榄枝,禅院家不想坐以待斃看兩家聯合。
她不知道一個僅僅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怎麼會愛慕她,甚至過去兩年還想要求取她。
【狐之助,人類的愛情還真是奇怪。】
狐之助疑惑,少女明明都不明白愛情,又怎麼會知道男人的表現是愛慕。
【貴子大人,您怎麼知道他是喜歡您而不是另有所圖呢?】
的場貴子頗有種難兄難弟的想法,一隻狐狸罷了,也不能指望它理解人類的情感。
【他耳朵通紅臉也是,心跳還如此劇烈。狐之助你連我還不如,你也需要多讀讀書看看電影或者玩玩乙女遊戲了。】
狐之助狐狸的臉上罕見地出現幾分灰白,他居然被她鄙視了。
的場貴子神色認真,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意繼續對禅院秀明道:“不好意思,恕我拒絕。我對禅院君并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真是抱歉。”
微白的月色下,高潔姬君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禅院君是很好的人,隻是我沒有任何想要成婚的想法。我希望禅院君找到能珍惜你心意的人,攜手走過餘生。”
禅院秀明被姬君真切又明朗的笑容晃了神,就這樣目送着的場貴子的背影直至最後一縷衣角消失。
裡梅雙手環胸,臉色冷硬。
一個被姬君皮囊迷惑的人居然能夠被姬君如此珍視地對待,明明就是個沒有分寸的浪蕩子罷了!
【貴子大人,您為什麼不直接拒絕後走人?】
狐之助也沒見過少女如此模樣,要知道少女本身就不是個話多的人,更何況還是對一個陌生人。
【狐之助,心意是需要珍視的。如此真誠、純粹的喜歡,需要呵護與珍視。】
的場貴子從小到大從未得到過他人喜歡的心意,族人的眼中大多都是厭惡、恐懼,妖怪對她大多是恐懼與尊敬。
哥哥的場靜司對她大抵是愧疚、心疼多些,雖然也有喜愛但終究是複雜、摻雜着許多情感的混合物。
所以在後面擺脫暗室的日子中,她隻要遇到如此純粹的喜愛,她都會溫柔以待。
那些短暫、極易消逝如煙花的喜愛,是需要珍視、呵護以及銘記的存在。
直到回府,姬君的臉上都能看到還未消失的淺淺笑紋。
裡梅不知怎的,突然心情就舒展開來。
既然能讓姬君開心,那個浪蕩子也算是有些用。
别的不說,既然姬君開心,那麼他也開心。
“裡梅,忽然很想吃杏幹。”的場貴子仰望着滿天繁星喃喃道。
白發少年撇嘴:“晚上吃,會長蛀牙的。”
話是這麼說,不過裡梅還是給的場貴子拿了幾顆:“隻能吃這些哦。”
的場貴子點頭:“好。”
少女腮幫慢慢咀嚼,杏子果然很甜。
以前的人似乎也如杏子一樣,不過是少數的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