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甚聰慧。”賀蘭玥一臉嫌棄,将玉佩扔給白狐,對汪文鏡說:“朕允了,告訴他子時過來見朕,莫叫旁人看見。”
汪文鏡領命,複又問這狐狸如何處置。
“朕也想知道,究竟是煮還是炖。”賀蘭玥似乎真的在思考此事。
那可是瑞獸啊陛下!汪文鏡大驚,出口勸阻:“陛下三思!白狐乃是祥瑞之兆,可不能煮了吃啊!您隻當做個樣子就好,不如……不如賜給有功之人?”
見賀蘭玥總算提起些興緻,汪文鏡兀自琢磨着他近來的喜好,繼續說:“昨夜您傷重,是江才人一直陪伴左右,未有懈怠。”
“她身上可帶了暗器?”賀蘭玥回到堂上,身形懶散雍容,批起了奏折。
眼前是鹽鐵奏折,淮揚濕潤,盛産海鹽。他卻突然想起江芙眼睫上的水珠,将落未落,似廬山雲霧。
汪文鏡不懂賀蘭玥忽轉的話頭,卻還是回道:“回陛下,并無暗器。”
“她沒有将朕按進水裡麼,也沒有通風報信?”
“回陛下,并未。”
“那定是暗衛疏忽,沒有看到,這群廢物當真懈怠。”
陛下仿佛執着于确認某些事情。
汪文鏡如實說道:“陛下,江才人也許不想行刺您,相反,她看起來十分關心您。”
賀蘭玥将鎮紙往桌上一扣,語帶怒氣:“汪文鏡,你莫不是以為朕比秦勖還蠢,連個細作的詭計都看不出?”
汪文鏡跪下謝罪,正要換一個人選,卻聽得皇帝又開了口:
“罷了,一隻野狐而已。”
“你去吧。”
汪文鏡的頭埋得極深,這才掩蓋住笑意。
“陛下一向睿智,豈可是秦勖之流可比拟。奴才告退。”汪文鏡帶着籠子退下。
殿中熏香浮動,汪文鏡最後的話讓賀蘭玥感到很受用,他神态自得,提起禦筆又批下一道朱砂,口中喃喃:
“正是如此。”
*
狐狸在院子裡活蹦亂跳,江芙神态憔悴。
這白狐狸昨天剛送來時喉嚨裡還卡着東西,眼睛突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噎死。她連忙動用記憶裡的示意圖,給狐狸來了一套海姆立克,很快,狐狸吐出一團流蘇。
賀蘭玥簡直虐待動物!此時江芙對它還是同情居多的。
直到晚上,江芙害怕它在院子裡受凍,便将狐狸放在了殿裡。沒想到它半夜開始在牆角扒拉,像是要打洞。這樣漂亮的小動物,居然能制造這麼大的噪音!江芙的睡眠被攪得稀碎。
這小東西沒法家養吧?江芙懷疑賀蘭玥真實目的是折磨自己。
她站在檐下,發愁地吃糕點。
聽說旁人都叫它瑞獸,能帶來好運。江芙同樣懷疑地看着它。
白狐正悠閑地曬太陽,在地上打了個滾,打碎一個花瓶,撲倒兩個盆栽,撲捉一隻麻雀未遂。它甩甩尾巴,又跑到江芙身邊,歪頭觀察她手裡的食物。
忽而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白狐警醒地擡起毛茸茸的腦袋,盯着疾步而來的宮婢。
“不好了才人!”素蟬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