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見從外面回來的溫蒂大嬸,後者在雪地裡踉跄一下,商允伸手攙了把,等她站穩又快速讓開。
溫蒂大嬸穩住身子,不滿看他:“你怎麼不知道多扶我一會。”
商允伸手,面無表情道:“我剛摸鵝膏了。”
溫蒂大嬸臉瞬間難看,狠狠拍了幾下他扶過的地方:“我真是服了你了!什麼東西你都敢碰!”
她聲音尖銳,邊埋怨邊趕緊進屋,商允壓住唇邊的笑意,聽見安娜在叫他訓練。
小七站在她身邊,胳膊上套着好幾個彩色的大圈。
“我剛聽見你又在吓唬溫蒂大嬸,你可真壞,”安娜小聲道,“不過我還挺喜歡看的。”
商允笑笑:“但我真碰了。”剛擦鵝膏擦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弄到手上。
安娜擺手:“你又不傻,怎麼可能不洗掉,對了,你看這幾個圈,這是金昨天買回來的,花了不少錢呢。”
小七适時把胳膊舉起來,給他展示一排閃閃發光的雜技圈。
表演雜技的道具都是很久之前買的了,老帕頓在的時候為了省錢從來不會主動買道具,隻有道具壞到不能用的時候才會買。
看來金還不錯,至少能主動買道具。
“走吧,”安娜興高采烈帶着他往訓練場地走,“我剛問過金了,他也打算春天的時候走,到時候可就不像現在一樣閑了,你得好好訓練才能演好你的第一場表演。”
商允嗯了聲,跟在兩人身後聽她嘀咕:“你要敲好長時間的鼓呢,要是下來的時候你腿軟摔倒了,可别指望我和小七去扶你。”
商允嗯了聲,站在大鼓面前,身後寒風再起,商允脫了鞋站在鼓面上,嘗試蹦了幾下。
房檐上積雪順着越來越激烈的鼓聲簌簌落下,落在地上的瞬間化成雪水,被太陽照射出五顔六色的光。
商允身上跳得發熱,脫了衣服露出瘦削結實的後背,安娜抱着雜技圈走過,沖他吹了聲口哨。
小七跟在後面笑,商允停下抽空和他們說話:“圈子壞了?”
“對啊,我感覺質量不太好,才用了兩個月呢。”安娜噘嘴,“對了,今天來我房間吃飯啊,我要做牛排。”
商允應下又繼續練習。
地上積雪逐漸化開,露出幾個月不見的黑土地,仔細蹲下看還能看見忙碌的小螞蟻。
商允熟練後空翻落在地上,帶動旁邊稚嫩的草芽,薄薄一層肌肉的後背上閃着亮晶晶的汗水,他扯過旁邊的衣服穿上,從兜裡拿出手絹擦汗。
“今天訓練完了?”納斯大叔靠着牆邊曬太陽,“挺不錯啊,三個月就能有這麼大的進步。”
三個月過去,商允已經能在鼓上連續跳三個小時,足夠雜技團開一次表演。
安娜和小七結束鍛煉,學着納斯大叔的樣子靠在牆根:“這天氣越來越好了,路上的積雪很快就能化開,也不知道團長打算什麼時候走。”
商允訓練完沒急着離開,站在小七身邊聽他們說話。
安娜遞過來一把瓜子,好像發現了新大陸:“哎,小七,你看商允是不是比我都高了?”
小七認真比對:“是的。”
安娜又讓他和商允比身高,發現按照商允的長高速度,再等一年就會比小七還高。
“個子高點好啊,個子高能保護自己,”納斯大叔伸手和安娜要瓜子,“馬上就要離開了,還真是舍不得。”
“是舍不得這裡還是舍不得這裡的酒啊,”安娜戳穿他,“走的時候你可以多帶點。”
納斯大叔笑:“聽你的,我再去多買點。”說完哼着小曲離開。
小七看着他的背影,無奈道:“他已經把酒裝滿半個馬車了,要是再裝就隻能咱們給他讓地方了。”
安娜吐舌頭:“沒事,到時候團長就會阻止他的,”她又看商允,“你的魔術學的怎麼樣了?”
商允:“還好,學了一半了。”
他研究了半個月才發現魔術師手劄特殊的記錄方式,又用了半個月才把整本手劄翻譯完。
安娜拍拍他的肩膀:“加油,你就是雜技團的未來。”
商允點頭,看着小七和安娜一前一後離開,等稍微走遠了點又悄咪咪地牽手。
小七剛開始還有點害羞,左右看着沒人才敢放心牽,安娜就不同了,不但牽着,還要往他身上湊。
兩人膩膩歪歪,看着感情很好。
商允腦海裡浮現在套圈攤子前的女人,想了半天才在她臉上依稀找到點安娜的痕迹。
這些人最後又是怎麼變成動物的呢。
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商允把手心的瓜子皮扔掉,輕車熟路去了村子最邊上。
他到的時候,賣早餐的老人正戴着眼鏡看報紙,聽見他的來頭也不擡:“後院有柴。”
商允自覺脫了衣服,看見桌上擺着藥碗,裡面盛着黑乎乎的藥汁:“你怎麼又忘記喝藥了?”
“要死早就死了,喝藥也沒用。”老人推推眼鏡,“趕緊劈柴去。”
商允沒聽,先去廚房把藥熱了,又端到老人面前:“喝。”
老人不搭理他,他就舉着,舉了半天最後還是老人先不高興了,沒好氣地拿過碗,“喝喝喝,煩死了你,就應該讓你餓死。”
商允看他喝完,這才放下手,拿了碗去旁邊刷:“餓死就沒人給你劈柴了。”
“等着給我劈柴的人多了去,”老人不服氣:“要不然你看着。”
商允沒和他吵,去前院劈柴。
這幾個月,他都是在老人家吃飯的,因為沒錢付飯費,就隻能做點體力活抵債。
老人平常雖然嘴上說着不如餓死他,但每次吃飯的時候也沒少他一口,還抽空教他做飯,等教會他後,自己閑下來,到飯點就等吃飯。
他劈柴,老人就在旁邊看報紙,看完報紙看他。今天劈柴的時間格外久,太陽落山院子裡砰砰聲才停。
商允抹了把汗:“我把所有柴都劈了,能夠你用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