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我送你。”

衛半悅說了個地址，她住的是沒有電梯的老舊小區，說是小區，沒有圍欄，更沒有物業。外面就是馬路，各種小攤把不大的路塞得滿滿當當。

“容總，前面車子開不過去，你就停在這裡。”

“好。”容池找了個位置停好車，把衛半悅扶起來。

“容總，我就住一樓，我自己走過去就行。”

“來都來了，我送你到家門口吧。”容池伸出胳膊給衛半悅搭，他們中間的空隙還能站一個瘦子。

這裡是衛半悅熟悉的地方，不能太親近，不能影響她的名聲，容池邊走邊想。

衛半悅住一樓，大門是一個生鏽的鐵門，二樓以上則是密碼門，看着就比一樓安全。

容池收回胳膊，衛半悅順勢靠在牆壁上。

“邱先生這會在超市吧。”

“嗯，他周末都要上班。”衛半悅邊說邊拿出一把鑰匙，是一把很輕的土黃色鑰匙。

容池拿過鑰匙：“我來幫你開吧。”

“不用，你不會。”

他不會開鑰匙？容池把鑰匙插入鎖孔，轉……轉，老半天轉不動，又不敢用力，那鑰匙薄薄一片，他都擔心多用點力氣，鑰匙就斷了。

容池默不作聲地把鑰匙還給衛半悅。

“我這門就是難開，我剛搬來時常常開不了。”衛半悅開解的聲音特别善解人意。

她跳着腳過去，提着鐵門往上擡：“不行，我使不上力。容總，你一邊轉鑰匙，一邊把門提上來。”

容池重新接過鑰匙，跟着衛半悅的指揮開門。

“容總，你擡得太高了……這次太矮了……又高了……”在一聲太矮太高中，容池擡手擦了擦汗。

吧嗒一聲，容池如釋重負的聲音傳來：“門開了。”

入目的是三扇緊閉的門？

衛半悅指着鑰匙串上的另一把鑰匙：“這把開最左邊的門。”又解釋了下門的事，“房東把房子隔了三套兩居室。”

容池輕輕嗯了下。

這次門打開是一堵堵牆壁，把40平米的空間隔出了兩室一廳一衛一廚，客廳小得像山洞。

“我就不進去了。”容池把衛半悅扶進房内，便準備離開，“你好好休息。”

“謝謝容總，今天麻煩你了。”

容池走出低矮的樓道時，發現衛半悅的廚房竟然沒有玻璃，窗戶用隔着一根根豎起來的鐵杆隔着，遠遠看過去，廚房跟牢房似。

那廚房也很小，看着約莫3平米。兩張瘦長的方形木桌拼在一起，放着電飯煲、炒鍋、碗具。那暗色的木桌年份已久，是幹淨美觀的反義詞。

衛半悅比他想象得還要窮。

衛半悅剛坐下沒多久，微信就彈出了容池的語音電話。

“容總，怎麼了？”

“明天這個時候，我來接你去換藥。”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就這樣，你去休息吧。”容池很堅持。

衛半悅拿出手機，借着反光摸摸自己的臉。

容池是看上了她這張臉，還是看上了她可憐的樣子？或者隻是單純的好心。

第二日是周天，容池走到衛半悅家門前，對方已經在門外等他了。

“容總，我家裡太小太亂，就不請你進去了。”

容池沒回答，隻是上前拿過了衛半悅的包，又扶着她進了車子。

“其實這點傷，我自己塗點碘酒就可以了，醫生的話雖然對，但也沒必要照辦。”

“你的傷口有淤青不好處理，去醫院好得快。”

衛半悅看着自己的傷口，昨天确實很疼，但過了那個勁，在她看來實在是太小的傷。等明天周一，容池肯定沒時間了。

哪裡想到周一下班時，她又接到容池的電話。

“容總，我不去了。”去一次幾十元，太浪費了，“我自己塗點藥就行了。我知道你想說淤青消不掉，那也沒事，痛就痛點，我受得住。”

衛半悅一大段話敗在容池的一句話裡。

“我已經在地下室了。”

能怎麼辦，隻能繼續去了。從醫院回來路上，衛半悅還是決定跟容池說真話。

“容總，明天不用來接我去醫院換藥了，太貴了，沒必要。傷口恢複得慢沒關系。”

“這事我有責任，如果我當時跟在你旁邊，你就不會出事了。”

“不不不，是我自己的事，怎麼能怪你頭上。”

車子停在紅燈前，容池轉向衛半悅：“就這樣說定了，不要推來推去。”

容池的堅定在送衛半悅回來碰到邱紅光時，微微碎了。

邱紅光今天休息，出來倒垃圾時，容池正送衛半悅回來。

“吃過飯了嗎，我沒煮你的飯。”邱紅光把垃圾一甩，大大咧咧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