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方通行盯着她。
“吃藥?”
“不要。”
“我可以給你看處方單。如果你在意成瘾性的話,就吃撲熱息痛好了。”
“不要就是不要。”
“為什麼?”亞夜裝作不理解,“疼痛管理是常規醫療的一部分,這有什麼問題嗎?……啊,還是說,這是一種自我懲罰?”
一方通行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開什麼玩笑?你是腦子壞掉了還是在想找茬、!”
“不對嗎?”
“我看起來像知道什麼是罪惡感嗎?我是不知道你心裡對我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想象,但真是遺憾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看起來就像那樣。
亞夜當然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她說的是:“那是讨厭吞藥片嗎?我也帶了糖漿。”
“哈?!你把我當沒長大的小鬼嗎!”
他粗暴地搶過藥瓶,想要打開蓋子的時候遇到了麻煩——單手擰開瓶蓋并不容易。無視亞夜“讓我來吧”的友善提議,在瓶子蓋有些變形的情況下終于把瓶子打開了。
肯定用能力作弊了。
度過半個月隻用單手來生活經曆的神野亞夜客觀地評價。
像是和藥片有仇一樣,他皺着眉把藥片扔進嘴裡。
“一次一片,八小時一次。”神野醫生把水遞過去,一邊留下醫囑。
“知道了。啰嗦。”
“随餐服用比較好。早飯熱過了放在餐桌上,有粥和雞蛋羹。還有一個冰袋放在冰箱裡。”
“啰嗦!”
“是,是,”亞夜從善如流地應和,“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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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夜坐進駕駛室,關上車門。
擁有車的人,常常會覺得車内是屬于自己的安全的空間。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并不是歎息,而是來自心理上的、如釋重負的輕松。好像一場漫長的旅途終于走到盡頭,完成了一件艱難又了不起的事情,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一樣。雖然,她并沒有完成什麼事。
亞夜很少感到疲憊。
雖然昨天因為深夜喝了一罐咖啡,睡眠時間嚴重不足,但這并不是什麼大問題。
當然,也不是因為面對一方通行覺得緊張。相反,她甚至相當享受入侵他的領地的過程——包括其中惹怒第一位讓他生氣的那部分。
她把腦袋靠在座位上,體會着此刻的心情。
大概,像是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不必再擔憂,這樣的感情吧?
亞夜允許自己短暫地花時間記住此刻的心情。
然後她還有要做的事。
醫院昨天的排班她請了假。準确地說,她請了很久的假。接下來需要去銷假,還需要準備一個合理的借口。雖然她的老師大概會用“我知道你隐瞞了什麼,但是就不問了”的眼神看着她。
也許該寫暑假作業。畢竟,她是學生,如假包換的那種。
亞夜回到家,一邊想着,一邊從衣櫃裡取出霧丘的校服。
除了對着裝要求很嚴格的常盤台,學園都市大部分學校都不要求學生在非到校時間穿校服。而亞夜所在的霧丘,也許是因為能力開發的方向本身就傾向于獨特性,學生也大多充滿了個性。這種個性也體現在着裝上。
在校外,不穿校服才是霧丘的學生的默認選擇。
霧丘的校服是短袖的白襯衫與純色的藍色長裙,是非常傳統的女校校服,中規中矩,沒有任何值得稱贊的設計,這麼說來,它不受歡迎也是有原因的。
而且,裙擺太長了。
長過白大褂下擺。這不符合醫院的着裝規定。
亞夜換上校服,在鏡子前審視自己。
改短一些嗎?她想着。
手機振動。
是短信。
不應該頻繁地查看信息,會通過郵件的方式聯絡的事情本身就不緊急,而查看信息會造成注意力的浪費。
不過下一刻,她仍然拿起手機查看。
禦坂美琴:『見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