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怵這幾個,又不是沒打過架。
裴曜在旁邊有點漫不經心,也不知在想什麼,微抿了唇,盯着晃蕩的水面發呆。
他生得好,鼻梁眉骨極為優越,墨黑的發,白皙幹淨的臉。
白與黑的對比,林蔭下的斑駁陽光灑落,絢爛濃顔越發讓人移不開眼。
誰也不知幾個少女、雙兒的心跳有多快,悄悄紅了耳朵,幸好天炎熱,本來就玩熱了,臉紅的大有人在。
楊豐年用胳膊肘碰了碰裴曜,示意他去看橫眉瞪眼的裴繼宗幾個。
裴曜回過神,喉結略微動了動,那半截泛白的小腿在眼前消散。
看見裴繼宗瞪眼的小動作,他輕嗤一聲,沒有理會。
雖然是同姓,但他和裴繼宗那邊的兩三個人,早已出了五服,家裡關系很一般,小時候沒少打架。
日頭往西邊走了,再玩下去,回家真要挨罵了。
一群濕淋淋的人笑着,三兩結伴往家裡走。
人多膽氣壯,再說衣裳隻是濕了,又沒亂又沒散,并不怕人看。
長夏從水裡出來,正要問楊小桃還去不去打豬草。
楊小樹帶着幺弟找過來,看見二妹一筐草都沒打完,笑着帶上妹妹弟弟去打草了。
裴曜這時也走到了長夏跟前,他拎起地上的半筐草,也沒說話,走到下遊又背了自己的滿筐,沉默着往家裡走。
長夏放下打濕的褲管,安靜跟在後面。
将鮮草鋪在院裡曬,不用大人說,他倆又背着空筐子出門。
熱鬧散了,耳邊陡然變得安靜,讓人有些不習慣。
長夏總是悶着頭,溫和無害,偶爾會笑一下,是所有人心中最安分老實的模樣。
沒人知道長夏的惴惴不安。
他憂愁、惶恐,意識到這件事沒法向人訴說後,便藏在心裡,繼續擔驚受怕。
樹林再沒有第三個人,裴曜發現長夏在走神,隻知道跟着他,于是悄然将人引到一棵粗壯樹木後面。
長夏忽然被拉了一把,脊背抵在樹幹上。
被親住的一瞬間,他心跳陡然加劇。
稍稍分開後,裴曜垂眸,盯着近在咫尺的淺色嘴唇看。
明明沒覺出什麼,卻讓他克制不住一直想。
嘴挨着嘴親一口,确實是軟的,還有點香氣。
上次在房裡,他沒忍住,唇挨着唇蹭了一會兒,依然沒體會到所謂的妙趣。
或許,還得再試試……
親嘴而已,不是什麼過于出格的事。
長夏下颌被捏住,齒關被青澀的力度啟開。
高挑少年無師自通,憑着本能去尋找、索取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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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耐熱的人對酷暑多有抱怨,恨不得早點入冬,沒看連蟬、蟲這些小東西,都被曬得不出聲,更别說人了。
長夏或許是生在夏天,也向來會忍耐,從沒聽他抱怨過夏熱。
可泥人都有三分脾氣。
哪怕面上不顯,心裡多出來一份煩惱,暑熱變得難以忍受。
他近來總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始終靜不下心。
以至于清晨醒來時,身體有了變化。
十六歲時第一次出現,他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吓得六神無主,隻能去找阿爹。
得知是什麼事以後,羞了好幾天。
他向來寡欲,不懂怎麼去觸碰,即使有本能,也因為過于羞窘,打住了所有念頭。
最近醒來後,總要掀開薄被等一會兒。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唯一的異常就是裴曜對他做的那件事……
被親時總是心驚膽戰,可每次身體都有細微、戰栗的反應,哪怕當時不明顯。
懵懂的直覺讓他找到了源頭。
名聲對一個人來說是重要的,哪怕是漢子。
長久以來的照顧思維,讓長夏同樣擔心裴曜。
裴曜比他小了三歲,就像阿爹說的,正是莽撞氣盛的時候。
太小了,裴曜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
于是再一次被摟着腰時,長夏側頭,避開親下來的人。
“不、不行。”他聲音發顫,伸手去推裴曜。
家裡沒人,西廂房的屋門上了門闩。
少年的臂膀結實滾燙,連胸膛都比長夏寬,室内一片窒息的壓迫感,讓人難以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