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熠為難道:“你媽知道了,不會弄死你嗎?弄死你就算了,不會弄死我嗎?”
“那我們就一起死!”
喬知之滿臉不屑,“那家夥以為自己老幾啊?一句商量都沒有,就把時間地點直接甩我臉上。要不是我待會兒有事,我非得親自砸個粉碎不可!”
想了想喬知之的德性,她立馬說:“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幾點?哪裡?”
“五點,隽食坊。”
她從前是在喬老師的鞭策下,才沒走了歪路。
為了喬家的家庭和睦,她隻能點頭答應,用自己的方式委婉解決喬知之的相親對象。
隻是真當夏成熠學着喬知之上班時的穿衣風格,特意換了身類似的,企圖用外表打消對方繼續的念頭還失敗後。
她強撐着得體微笑,坐在那位相親對象對面,聽他滔滔不絕一個多小時。
她不得不承認。
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狗的差别都大。
對方姓什麼她不在意,也不想在意,她隻想知道這人是誰給喬知之介紹的。
她在男多女少的建築行業呆了近六年,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見識過不少,但這個品種,還真讓她大開眼界。
抛開身高一米七,體重一百七的外在條件先不說。
好吧,她是顔狗,她抛不開。
比外表更過分的是這人的待人接物,完全可以說是自坐下,就一直在用鼻孔瞪她,話裡話外都離不開自己身上的編制光環。
而且,每句話的開頭都是“我媽說”。
“我媽說你雖然隻是個高中老師,工資不算高,沒什麼晉升途徑。但我可是有編制的,連領導也看好我,說我以後還能晉升到省裡,前途無量。”
“我媽說你家裡對我提供不了太大的助力,但勝在雙親都有退休金,我的工資能交給我媽來理财,我覺得以後結婚了,你的工資也能交給我媽打理。”
“我媽說你長得一般,我也覺得你和我在照片裡看到的不太像。但你這種身材好生養,适合娶來當老婆,一定能生兒子。”
每個字都是中文。
每個字都聽得她頭皮發麻。
她第一次覺得,她那用了十年功德積攢下來的修養,居然能在一天之内消耗殆盡。
在自己快要忍不住一拳頭揮他臉上時,她打斷了對面人的話。
“這位有編制且母親健在的先生,你說了那麼多‘你媽說’和‘你覺得’,現在該輪到我覺得了吧?”
不給對方一點反應機會,她收起微笑,故意加快語速。
“我覺得每個女人都應該擁有一個老公、兩個未婚夫和三個男朋友。現在我老公和未婚夫都全了,男朋友還缺一個,你覺得自己可以接受嗎?”
“你、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聽我媽的話來見你,簡直是浪費時間。vx互删了吧,再見也别說了,以後都别見!”
看着對方因為她的話,連單都沒買,黑着臉就離開了。
她一手端起早已經冷了的龍井茶,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正要給喬知之報喜,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低沉嗓音。
“夏工那三個男朋友的名額,我怎麼一個都沒争取上?”
随着飯點越近,隽食坊裡越發喧嚣,食客老饕三五成群,踏入這處在江城聲名斐然的荊菜飯店。
可這些都與夏成熠無關。
因為沉默裹挾着尴尬,如空氣般蔓延在她與岑冬樾之間,看着岑冬樾緩緩坐在了她對面,周圍空氣仿佛一瞬間被抽空,場面更令人窒息了。
她笑意還僵在嘴角,放下杯子的動作頓住,雙耳自動屏蔽了周圍一切聲響,直到岑冬樾主動打破冷場。
他半倚在椅背上,懶懶開口:“夏工這是在,相親?”
驚愕得微微張開的雙唇閉上,她放下手裡杯子,強裝鎮定道:“不然?”
見她一臉的無所謂,岑冬樾收起原本的似笑非笑,眸光裡盡是複雜,“你剛說的,你也真是這麼想的?”
“我剛說什麼了?”
她這人習慣性口嗨,開心時會,生氣時更明顯,有時候自己說過的話,等氣消了就忘了。
岑冬樾抿了抿有些發幹的雙唇,重複了一遍。
“我覺得每個女人都應該擁有一個老公、兩個未婚夫和三個男朋友。”
她一拍腦門噢了一聲,“你說這個啊?應付相親對象的口嗨而已,我想法律也會不允許我的癡心妄想!”
“但你真的來相親了。”岑冬樾笃定道。
總不能告訴岑冬樾,她是替朋友來的,天知道在江中讀過書的他,會不會和喬老師還保持着聯系?
雖說人固有一死,但能死晚點終歸是好事。
還想着要怎麼應對,她就聽見岑冬樾繼續問:“你來相親,他知道嗎?”
“他?”
話剛脫口而出夏成熠就後悔了。
因為她才反應過來,岑冬樾問的是她來相親,她那位“男朋友”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