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冬樾的冷淡看得左磊越發覺得沒意思。
他拍了拍岑冬樾手臂,又指着坐在酒吧角落,和朋友一起聊天的紅裙美女,大言不慚道:“你信不信我能要到她電話?”
和他一樣,岑冬樾也覺得他沒意思,頭也不轉地說:“無聊。”
想起之前大翻車的慘烈景象,左磊悻悻收起手指,卻又覺得不甘心,再次拍了下岑冬樾的手臂示意。
“真的是個美女,不輸夏工的那種!”
岑冬樾總算是願意轉動他尊貴的頭顱,但舉起古典杯的動作突然一滞,喝了口酒後抿嘴轉了回去。
還沒明白岑冬樾是什麼意思,他就聽見一句“死心吧”。
他忿忿問道:“怎麼就死心了?她有男朋友了?”
隻見岑冬樾放下杯子,起身順便拿起手機的動作好似要離開。
岑冬樾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酒吧角落那個紅裙美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她有男朋友了,是你有男朋友了。”
說完,岑冬樾當場開溜,把他丢在原地。
不是,他有個哪門子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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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可惜你那天臨時有事沒去,我那天在酒吧見到個超帥的冰山帥哥!”
剛說完,喬知之就一臉興奮轉不忿,“可惜是個gay!”
夏成熠一聽,沒忍住笑出了聲。
要不是顧及二人還在甜品店,她非放聲大笑個夠不可。
喬知之一向初生牛犢不怕虎,看見帥哥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去要聯系方式。這麼多年屢戰屢勝,總算是經曆了第一次翻車。
她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為那位性取向和她一緻的帥哥辯駁:“酒吧門口也沒挂,性取向和自己性别一緻的生物不許入内,怎麼就怪到人家頭上了?”
喬知之搖了搖手指,一臉可惜道:“你不懂,如果光他自己帥就算了,可他男朋友也好帥!”
自從高考結束,她眼看着喬知之一改古闆模樣,翻出了被打入冷宮一年的裙子和高跟鞋,硬是把自己收拾得和大學時無異,才肯出門赴約。
雖然酒吧那次,她臨時有事沒去成,沒能親眼見證盛況。
結果喬知之本年度的第一次出手,就以失敗告終。
還是個慘烈大翻車。
她摸了摸猛敲手機控訴的喬知之的腦袋,安慰道:“如果帥哥被豬拱了,你豈不是更傷心?”
“哈?傷心什麼?”
喬知之放下手機,無辜道:“我在問之前說自己被劈腿的那個網友,你讓我建議她把她暧昧對象的其他對象一起約出來,一直沒個後續,我着急吃瓜!”
說着,還朝她比了個大拇指,“論起損,我在你面前真是自愧不如!”
夏成熠深吸一口氣,扯出個了然的笑容。
真不愧是喬知之,天大的事情在她那兒都不是事。
“我突然想起件事,一直忘了問你。”喬知之收起手機,“你那個男朋友,校慶那天也去了?”
“不是男朋友。”
“先别管是不是,他那天是不是去了?”
她點點頭,“就你回去開班會之後,我們遇到了,走的時候還在籃球場附近遇到了喬老師。說起來,他以前好像被喬老師教過。”
喬知之噢了一聲,“難怪,我一回家老喬同志就逮着我問東問西。你那男朋友我都沒見過,哪知道這麼多。”
喬老師從教三十年,桃李滿天下,怎麼就對岑冬樾好奇?
夏成熠問:“喬老師都問什麼了?”
“無非就是問問我,他什麼時候回國的,是做什麼工作的,和你關系怎麼樣之類的。”
喬知之咬着吸管一臉不爽,“這些你也沒告訴過我,好嗎!”
她尴尬笑了笑,想起和岑冬樾的關系,笑意立馬轉淡,擡起左手手腕,“我們分開了,你也沒有知道他情況的必要了。”
“嗯?”喬知之聽了她的話,忽然直起身子,“就,分開了?”
“嗯,分開了。”
“為什麼?又因為想起你媽?”
那天的場景曆曆在目,連同在汽車電影院那天,像是被隐藏了的超大壓縮包,不止被找到了,還突然間在她腦子裡全部解壓。
太陽穴突突跳着,她強撐起精神說:“不是想起,我見到我媽了。”
随後,她把那天應酬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喬知之。
“之前答應和他玩玩,是覺得他就是新鮮感作祟,也可能是因為冰島那事,我心裡有愧。可他家裡,我是真的惹不起。而且——”
夏成熠低眸抿了抿嘴,手指摩挲着透過玻璃窗,落在她們桌上的那縷陽光,鼓起勇氣繼續,“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答應這種約定。”
陽光被路過的車子擋住,消失在指尖,她強撐起笑意,“事實證明,他也不是非得是我,所以就分開了。”
許是被她的down感染到,喬知之故作輕松說:“三條腿的癞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狗男人還不遍地都是?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邊說話,邊拉起她,挽着她的胳臂往外走,“美食治愈一切,今晚你是想吃日料、韓餐、還是火鍋?姐請客!”
從甜品店走出,夏日陽光落在二人的發絲上。
這縷陽光沒有了,她總會遇到其他陽光。自己親手捕捉的陽光,才永遠不會離開她。
二人手挽手往附近的火鍋店走,接近飯點,路上行人多了起來。
那種被窺探感再次湧現。
夏成熠拉住喬知之突然停下腳步,猛然回頭往身後看,有的隻是嫌棄她突然停在路中間的行人。
喬知之先是愕然,随後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怎麼了?”
“我總覺得,”她頓了頓,回過身挽住喬知之的手臂低聲說,“我最近總覺得有人跟着我。”
喬知之把她拉到路邊,再次停下腳步往身後看了很久,“可我什麼都看不見,也不像是有人跟着我們的感覺。”
倏忽間,那道窺探感消失。
夏成熠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又沒有了,那種感覺。”
“你是不是最近加班加猛了,加上見了你媽,壓力有點太大了?”
“你說得有道理,可能真的隻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