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策并未進一步越舉,徐離慌亂找了個由頭倉惶逃離,他未阻攔。
十米開外是警察局的大門,人來車往的鬧市裡,她并不顯眼。
都說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她面色蒼白的躊躇許久,把這句話在心底重複了千遍,腳下的盲道鮮明的凸起,她無意識的踩了踩,又往後退了兩三步。
何南西來電時,她已經回到公寓了。
因為顧慮太多,因為人言可畏,她最終連盲道都未曾跨過去。
何南西按照時策的意思給她放了假,關于離職的事也絕口不再提。她在公寓整整躺了兩天未進食,挨到第三天,終于硬撐着爬起來喝了幾口水,正巧物業過來送快遞,她咬了咬牙,緩緩挪到大門處。
“幾天沒看見你,這盒子放門衛室好幾天了。”
外頭遞過來一隻方正的盒子,大小如16k紙一般,她疑慮的接過,輕輕搖了搖,一怔。
物業下了樓,她卻杵在原地發愣。
抓着盒子的手指漸漸收緊,骨節分明,愈發枯瘦如杆。
片刻後,她動了身子,硬撐着虛晃的身體挪到一米開外的樓道内,那裡有個垃圾箱,毫無猶豫的,她将盒子扔了進去。
轉身,腳下一頓。
鄭奕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她甚至沒有聽見開門聲。
她吃力的眨了一眼,張嘴欲說些什麼,卻忽然眼前一黑。
再睜開眼時,她已經在社區醫院的輸液室了,鄭奕坐在一旁正聚精會神的端着一本書看。
“你醒了?”鄭奕欣喜。
“我怎麼在這兒?”徐離頭有些痛,身子也酸脹無力,總之不太舒服。
“醫生說你低血糖,還有營養不良,給你挂了點葡萄糖,沒什麼大事兒。”
徐離瞥了眼輸液瓶,還有三分之一,蒼白的嘴唇幹裂的厲害,她本能的舔了舔。
“謝謝,多少錢,待會兒我轉給你。”
“剛醒過來就想着還錢,怕欠人情啊?”
“倒不是的,我...”
“還錢多見外,咱們有機會約飯吧,都是鄰居,互相照應是應該的,不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麼。”
此話有理,徐離好像找不出什麼毛病。
“也好,找個合适時間,我請。”
回去的時候,樓道的垃圾箱已經被保潔清空了,她愣愣的朝那個位置瞥着,直到鄭奕舉着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過神。
“看什麼呢?”
她慌亂搖搖頭,“沒什麼,今天謝謝你了。”
“我們加個微信吧?”
“啊?”徐離犯傻。
“有微信聯系起來方便。”
鄭奕嘿嘿傻笑,然後把手機遞了過來。
一夜折騰後,她睡得很沉,吳玉第二天一早上門,敲了半天她才醒。
“媽哎,你去抽脂啦,一下瘦成這樣?”吳玉提着嗓子喊道。
“我就沒胖過。”
徐離泡了杯熱茶坐在沙發上,偶爾抿兩口,精神比昨日好許多。
吳玉偷偷朝她打量,不知心裡又打什麼鬼主意,忽然蹭蹭跑進了廚房。
“靠,被我猜準了吧,廚房的鍋都上了灰,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肯定沒在家。”
徐離垂眸,表情無奈。
“莊甯那崽子已經走了,你也别巴望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那臭蟲!”
“幾天不見,你胡言亂語的功力見長。”
“誰胡言亂語了,他不僅臭,眼睛還瞎!”
徐離懶得搭理她,将水杯往手心裹了裹。
“對了,你昨天看新聞了沒,你們海森新換的一把手,桃色绯聞很多啊,我們頭兒還讓我去跟這條線呢,說他私生活特爛,身邊缺不了女的。”
徐離聞言臉色驟變,握杯的手都有些抖。
“難道國外長大的人那方面都比較開放?你覺得呢?”吳玉忽然戳了戳她。
“不知道。”
“你不是在海森秘書室麼,近水樓台啊,你會不知道?”吳玉不信。
“我隻是個打工的。”她忽然從沙發上立起身,“出去吃飯吧,我餓了。”
話題被她強行截斷,吳玉失望的點點頭。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跟往常一樣出門覓食。
轉眼到了周二,徐離并沒有按時回海森報道,何南西似乎對她格外上心,電話短信催個不停。
徐離默默看完全部信息,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涼水,一口悶下。
臨近下班,何南西終于在門口瞥見了那抹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