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片秒,她還是坐進了車裡,車子随後駛離站台,在城區繞圈。
“你想說什麼就快點,别兜圈子。”
來人遞了張照片過來,徐離勉強瞄了一眼,微征,上頭居然是葉歡晴,照片明顯是偷拍的,周遭環境像是某個酒店的包廂。
“我想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的在他身邊打轉,你們公司的員工都不知道避嫌的麼?”
“你在跟蹤時總?”徐離稍顯驚訝。
宋嘉珏這才轉頭與她直視,面上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暗,但語氣仍舊平淡。
“談不上跟蹤,隻是無意間拍到的而已。”
是麼,這種鼻子眼睛一清二楚,放大可能連鼻毛都能瞧清的照片,若沒有吳玉那翻牆倒壁外加專業偷拍的相機鏡頭恐怕還拍不出來。
徐離懶得精明,便順着她的意。
“你來問我怕是找錯人了吧。”
“我聽說他出差這個女人也跟着去了,我想知道他在國外的具體落腳點。”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徐離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宋嘉珏聞言眼波微轉,盯着她沉默了兩秒。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是最了解我的人,你不讓我叫你姐姐我就不叫,但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
“行了,你用不着說這些好聽的話,我沒必要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願意幫我?”
宋嘉珏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模樣,徐離有些無奈。
“這樣吧,我們秘書室有個專門負責高層出差行程的員工,她家最近剛好有個長輩生病了,挺嚴重的,比較缺錢,你可以試一試。”
“什麼意思?”宋嘉珏臉色有些難看。
徐離半個字兒也沒解釋,宋嘉珏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有些話沒必要挑明了說。
臨下車,她還是裝作無意的多了句嘴。
“時策這個人并不簡單,你最好當心點,小心被人利用了。”
至于宋嘉珏領不領情,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雖然徐惠莉從小拿宋嘉珏當保榮華富貴的籌碼,鞍前馬後谄媚而不自知,但在她看來,徐惠莉越是在乎,有些東西就越是偏離她所想所願。
宋嘉珏不再如年少天真無暇,而自己,也同樣變了個人。
換句話說,徐惠莉反倒成了那個最傻最單純的人。
回家的路上,天幕響雷不斷,急趕慢趕的倒了兩班車後,她終于趕在暴雨來臨前進了小區。
老實講,自從公寓的幾處裝飾被時策偷摸更改後,回家總有種陌生感,她瞥見那些藍深深的窗簾布跟被單,怨念頗深,他倒是會刷存在感,人都在國外逍遙了,還能讓她不安生。
果然好日子都是不長久的,在公司身心自由的浪了兩天後,何南西突然甩了張飛機票過來。
“護照有麼?”
“有。”
“趕緊把簽證辦好,後天飛新西蘭!”
不容否決,徐離一臉的懵加二臉的不情願,何南西美名其曰出差,目的地新西蘭某地度假酒店,彙合人:葉歡晴。
很明顯,她一去就是顆閃亮的大電燈泡。
新西蘭地處南半球,四季溫差不大,卻恰恰與北半球相反,徐離除帶了兩件薄外套防止晝夜溫差外,基本以夏裝為主了,裝在行李箱也輕便,何南西說最起碼要待一周。
之前宋嘉珏大張旗鼓的找她打聽時策的出差地,她沒給,準确的說當時她确實不知道,可如今人都到異國機場等司機來接了,以宋嘉珏的性子,要真打聽到确切地址并且跟過來的話,那她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因為英文不好,一路隻能靠比劃跟司機交流,度假酒店是全球知名五星連鎖,從大門口到規定的停車場地還有好一段距離,下了車後有專人過來拎行李,她隻管跟着走。
葉歡晴對于她的到來并不是很高興,行為舉止表現的有些變扭,與往日小心翼翼的應承模樣判若兩人。
當然了,徐離作為電燈泡自然是影響了她與時策獨處的空間跟機會,尤其是這草木清河迷人眼的全球著名度假勝地,如此良辰美景,不用來調情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葉歡晴給她安排的房間位置很差,窗戶外頭居然是一堵牆,屋内光線很暗,房間規格也特别小,一張單人床占了很大的空間,應該是酒店裡為數不多的廉價房型。
“時總去見客戶了,你先休息一下吧,這是房卡,帶這個可以去三樓的自助餐廳吃飯,你收好。”
徐離點點頭,接過放進口袋中。
“徐離姐...”
葉歡晴吞吞吐吐,似乎有話說,徐離讓她直言,不用不好意思。
“時總要你大老遠飛過來,是不是....我工作上哪裡出了問題?”
徐離聞言,心裡不自覺的給這番話的言外之意翻譯了一下:打飛的過來當電燈泡,瓦數夠強啊,不累麼?
累啊,但她能反抗麼?
“你可千萬别這樣想,公司的安排我也不清楚,或許是怕你太辛苦了,讓我過來打下手的。”
徐離淺淺一笑,尤其老實巴交,一副我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樣子。
好在葉歡晴的不悅并不敢表現的太明顯,畢竟還沒轉正,徐離又是公司前輩,表面的功夫還是得做足。
因為離天黑還有兩三個小時,徐離在房間裡無所事事的躺了會兒決定出去走走,雖然從國内飛新西蘭要十幾個小時,但大部分時間她都睡的很香,所以這會兒她反而精力充沛,手腳利索。
沿着門外走廊一直走到底,會有一處開放式陽台,徐離将身子斜靠在大理石欄杆上,探着腦袋往遠處眺望。
乍一看是在欣賞美景,實質上眼神飄離,心思早就不知去了何處。
她不是第一次出國,但這麼不情願倒是第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在幻想什麼,其實找個理由拒絕何南西并不難,但她還是來了,說逃避也好,說害怕也好,總歸一别兩寬,隻要過了明天晚上,一切就真的劃上句号了。
一場不遠萬裡的告别,平平靜靜,無人知曉。
“Hey , girl!”
身後驟然一聲洋腔,似乎是朝她的方向喊過來的,她下意識回過頭,松敞的烏發迎着微涼的輕風飄甩至半空随後緩緩落至背脊。
“時...時總。”
時策一臉淡漠的立在眼前一米朝外的位置,一身黑色手工西裝襯得身材挺拔俊朗,要論外貌,他本就長相妖孽無可挑剔,雖然私生活變态了點,卻并未影響顔值。
“過來!”,他伸出食指,随意的朝她勾了勾。
隔了幾天沒見他,徐離腦子有些短路,愣了好幾秒才磨蹭的啟步。
走近後他也沒吱聲,先上下打量她,不知在琢磨什麼,随後突然俯身,問:
“有沒有想我?”
徐離刷一下臉就紅了,抿着嘴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