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将所有人都打了個措手不及,本想趁亂逃跑的侍女們都不由地停下腳步。
姜嬌順着匕首飛來的方向向屋内看,正看見薩布素面色凝重地自屋内走出:
“吾兒,隻要你的敵人還有一口氣在,你就千萬不能對他放松警惕。”
“否則,你很有可能被他反殺,功虧一篑。”
吳王府中另一角,渤海王客居之所。
許知微和姜嬌約好兵分兩路,她領一隊親兵直奔吳王居所取他首級,自己則去活捉渤海王。
她帶兵沖入院中時,正和剛被吵醒滿臉不耐的渤海王打了個照面。
她二話不說一戟刺去,直指渤海王首級。
渤海王到底是領兵戍邊的一方諸侯,雖說武力不如許知微但到底能和她過上幾招。
他下意識往下一蹲,抽出腰間佩劍便想去砍許知微的馬腿。
許知微怎會讓他輕易如願?
院中空間狹小,騎兵施展不開,她索性直接自馬背上跳下,借助高度差一腳踢在渤海王的肩上。
渤海王被大力踢倒在地還想反抗,反手一劍欲刺入許知微心髒,卻被護心鏡擋了個結結實實。
許知微仗着自己一身重甲隻攻不防,将他手中長劍卡在腋下,咔咔兩下便卸了渤海王的關節,使他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她和渤海王動手的時候孟婋也沒閑着,領着親兵們進去将那院落搜了個底朝天。
許知微掏出繩索剛将渤海王捆好,便見孟婋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自屋内走出:
“這麼快?”
孟婋攤開雙手,兩手空空:
“很遺憾,他已經将證據轉移了個幹淨,什麼有用的都沒找到。”
聯想到渤海王偷偷送妻女出城的舉動,許知微倒也并不覺得意外:
“想來那些證據是被他的妻女帶走了。”
“無妨,渤海王這搜不到證據,吳王那裡總有。”
許知微一面和孟婋交談,一面暗自觀察渤海王的反應。
果然,聽見她這兩句話後,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甚至聽見孟婋說什麼都沒有搜到時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渤海王立刻掙紮起來。
許知微問他: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卻不曾想渤海王開口全在罵她不敬王叔、造作兵禍,絕口不提他暗中送走妻兒和謀反證據的事。
許知微無意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直接轉身去尋姜嬌。
等她到達吳王居室時,吳王的屍首都被處理幹淨了。
許知微看着幹幹淨淨一滴血迹都沒有的院子、井然有序将院子包圍的士兵們以及在角落整齊站好的侍女們,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這善後速度,這麼快的嗎?
問過親衛後許知微才知這裡先前發生的事件:
姜嬌欲對着吳王抱怨不滿時,薩布素扔出一把匕首帶走了吳王性命。
随後,她令侍女們都在角落站好,搜出了部分吳王謀反的證據後親自帶着姜嬌去了書房翻箱倒櫃。
許知微:......
好快的動作,難怪薩布素前世刺殺吳王成功後能順利脫身,不被任何人找到蹤迹。
許知微步入書房後看着薩布素翻箱倒櫃,整理出了不少信件。
薩布素将滿滿當當兩個樟木箱交給許知微的時候神采飛揚,眼中還有幾分自得:
“吳王多疑卻又自大,連幕僚都多有防備卻不曾防我這個異族女人。”
“可能在他眼裡,我這個連官話都說不利索的蠻人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謀反大業吧。”
“可偏偏他就死在我手裡,甚至死前還親口告訴我他欲謀反,還說吾兒将會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公主,往後無人敢對她有所非議。”
薩布素背對着許知微,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許知微認為她的心情應該還不錯:
薩布素絮絮叨叨地講訴着她自戰俘營中出逃後遇見吳王發生的諸多事件,不知是追憶故人、還是覺得除去枷鎖後心中快意。
許知微和姜嬌都沒有說話,隻靜靜地聽着薩布素的訴說、陪她一并回憶她那跌宕起伏的二十餘載歲月。
薩布素嘴上沒停,手上也沒有閑着,十指翻飛間娴熟地打開了數個暗格,直到将書房翻了個底朝天才消停。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許知微招手令守在門外的親兵進來輕點證據,薩布素這才長出一口氣走出屋去。
說來也是奇怪,分明昨夜風雨大作、天氣差得令人發指,如今卻是陽光明媚、滿地白雪折射出了比明光铠還要明亮的光線。
薩布素面對陽光閉着眼睛站立許久方才睜眼,她那雙淺藍色的眸子在陽光折射下顯得流光溢彩:
“許知微,現在我承諾你的事達成了,你何時給我馬匹與幹糧,讓我帶着女兒回歸故鄉?”
許知微順着薩布素遠眺的方向看去,目之所及之處卻唯有重重疊疊的雕梁畫棟,見不到半點草原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