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更多,學到更多,不知不覺中眼界和見識也更高遠了。整個人,或者說接下來的人生,都變得有光彩起來。
“那然哥兒你近來有什麼想給阿叔買的東西?”莊聿白換了個問法。
然哥兒想了想,眼中倒有三分不好意思:“此前去公子家中,見那涮鍋的風爐就很好。阿叔年紀大了,現在還好,可等入了冬,怕冷的緊。這風爐使用方便,燒個茶水,熱個飯菜都很方便。還能取暖。跟着公子這幾個月,我自己也攢下好幾兩銀子。擔心公子忙,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公子那風爐在哪裡買的,等忙過這陣子,我去給阿叔買一個。”
“你别說,這風爐确實是個好東西。秋冬天氣涼,涮鍋子煮茶做飯,都方便的很。家中有老人小孩的,甚是适用。”
莊聿白想着近來葡萄成熟期,園中活計重,打算這一段時間,給莊子上的人也發發福利,這才來探下然哥兒的口風。果然問出個好東西來。
“風爐之事,交給我!下個月,保證莊子上每家每戶都能收到一個,算是犒勞大家這段時間的辛苦。等下我直接和周老伯講,你無需管。”
然哥兒忙起身行禮,代莊上鄉鄰謝過這位可愛的莊主。
不過等然哥兒擡起頭,莊聿白卻從對方眼睛中看出一陣惶恐和不安。
“怎麼了?幹嘛這樣看我,難不成我長出了三頭六臂……”
莊聿白話還沒說完,但見然哥兒兩步繞過自己,帶着防範和怒氣。
“你是何人!”并沖自己身後厲聲警告。
莊聿白回轉身,順着然哥兒視線看去,十米之外站定一個黑衣人。
通體玄色,劍眉星目,暑熱天氣下周身卻散發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莊聿白雖不會武功,一眼也能看出對方是個練家子,且功夫高深莫測,心中不覺也一緊。
對方明顯有備而來。葡萄園深處山中,四下無人,一時難以求救。
以莊聿白二人的武力值,對方若要起什麼歹念,想也不用想,二人自然是打不過的。逃,最多也隻有一條生路。
莊聿白向前兩步,将然哥兒護在身後,偏頭低聲說:“快走,去喊人!”
然哥兒哪肯聽,又護在莊聿白前面:“公子,交給我,你快走!”
兩人緊張又急躁地撕扯起來,像極了兩個小學雞在兇悍歹徒面前互相掩護。
黑衣人環保雙臂,就這樣冷眼看着二人。
良久,他微微挑下眉,放下胳膊,擡手沖莊聿白抱了下拳。
“莊公子好,我叫乙。”
互為掩護的二人愣了下,不僅停止撕扯,原地站定後還快速理了理衣衫。
能當面叫出名字,且以禮而待,自報家門,看來不是惡人。
“你好啊,乙。”
名字好怪。不過莊聿白還是擡手恭敬回了一禮,一臉風輕雲淡。
對方沒再說話,似乎有什麼惜字如金的毛病。一雙眼睛越過莊聿白,在然哥兒身上打量一遭。
這人也怪。莊聿白上前一步,擡高聲量:“閣下是來買酒的?”
雖然酒的名字還沒想好,但葡萄酒的生命經預售一戰,名聲大噪。不時有人托關系來問能否買上幾瓶。
答案隻有一個,否。
這當然不是莊聿白拿喬作勢。今年産量大半已銷售出去,他手裡終歸要留一些的。
乙的目光已挪到二人身後的酒亭之中,仍然沒有搭腔。
若非方才對方開口說了話,莊聿白真以為他是個啞巴.
不能大家都當啞巴。莊聿白心中翻個白眼,面上一團和氣:“抱歉,今年的預售已經結束,或者閣下等年底再來看看?”
這個答案,對方似乎并不意外,他抱臂踱了兩步。
“我家主人,出價5000兩。”聲音冰冷,聽不出情緒。
5000兩?!莊聿白倒吸一口冷氣。
哪來的金主!都說不能為五鬥米折腰。可這是5000兩啊!當面5000兩砸過來,這腰或許也可以折上一折。
莊聿白喉嚨滾了滾,想着怎麼回應才顯得自己沒那麼愛财,誰知腹稿還沒打完,卻聽對方說。
“5000兩,不買酒。”
乙頓了頓,從袖中掏出一封信。
“5000兩,買這片葡萄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