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回家的時間比預計中遲了太多。
多族聯合的結盟儀式就在明日正午。所有人都非常忙碌。
依照預計,圍繞着溝火并提供了各族珍飨的慶祝大會,将一路從明日的白晝持續到後天的早晨。
凡是一族之長,隻要簽署了和平協議,其後,整個忍族的新仇舊恨、血怨與冤債──所有的一切,凡象征意義上不利于‘村人’彼此和睦相處的東西,全無例外,必須随着慶典的開始一并終結。
……話是說得這麼好聽,但人與人間的差異,哪是那麼容易處理的問題?
宇智波斑宣布退出‘火影’職務的競選後,一直緻力于村内忍族之間的糾紛調解。
然而,他今天遇到的糾紛,是他有史以來處理過最棘手的一次。
剛遷入村中的油女一族與犬冢一族差點群聚鬥毆。
事件的起因非常簡單:犬冢一族是役使忍犬的忍族。他們于今天正午過後搬入村中。為預防數量繁雜的犬類寄生蟲,犬冢一族在村中投放了大量的、對人體無害但對節肢類動物毒性極強的藥劑。油女一族是軀蟲的忍族──他們早上先遷到了村子裡,飼養多年的蟲群,就這樣被犬冢一族毒死了大部份。
雙方都不肯退讓。犬冢一族不覺得‘玩蟲’的油女會理解家人般重要的犬隻受到寄生是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油女一族同樣不明白‘養狗’的犬冢為何在毒死了别人的忍蟲後還拒絕讓步。
宇智波斑就這樣處理這件破事從正午到傍晚,從傍晚到深夜……然後見鬼了。回家的時候,他才想起來:我早上發了一篇正式的公文給千手一族。
──主旨是要求千手扉間在晚飯時段後,跟他好好談一談警務部門的就職人選事宜。
月亮都出來多久了?這絕對超過了‘晚飯時段後’好幾個鐘頭。
宇智波斑發公文的當下,本來覺得這個想法挺好的:發一篇正式的文件給千手一族,能試探千手一族的态度,也能夠測驗宇智波田島對此的反應。既然他今天都沒有遇見一個千手柱間支支吾吾的表示想跟他談心,也沒有被父親喊進主宅内讨論職涯大事……那麼,眼下隻差說服千手扉間就可以了。
他本來這麼滿意地想着。拉開了自己書房的拉門。
然後,他看見千手扉間坐在他的書桌後面。
──千手扉間、天殺的、坐在一張擺着‘宇智波斑’名牌的矮書桌後面!拆封了别人擺在櫃子深處的、一壇曾想要留到當上火影後再喝的陳年佳釀盤、喝空了一大半!他同時還在動手批改不歸他改的财務文件!!!
“……你能放下我的毛筆嗎。”
宇智波斑珍藏多年的美酒毀于一旦。有賴自身無與倫比的意志力,他保持了理智,不動聲色的修飾了自己想要殺人的目光:
“我沒有記錯的話,财務報表未經一審直接二審,這違反──”
“違反行政程序?你的記憶力十分精确。”
千手扉間一點也不像是喝醉了,很鎮靜地接過這句話:“一審稽核人員沒有在截止日期前将文件函送二審,這,同樣是違反行政程序的。”
宇智波斑閉嘴了。他确實忘記了初審截止期限是到昨天。
他撇撇嘴,索性開始解釋自己遲到是有着正當原因:“抱歉。直到五分鐘前,我仍在處理一些糾紛。值勤結束得比較晚……”
“我知道。”扉間漠然說。頭也沒擡,繼續審核會計數字。
……也對。
宇智波斑後知後覺明白過來:感知的天賦,很難讓千手扉間錯過犬冢族長、油女族長兩個大人物,從中午到深夜,率領着一大批族人一直待在同一塊空地上的情況。
“……該死,這就是為什麼我需要一個副手。”宇智波斑直白地說。
他走到書桌前與扉間面對面坐下:“分身乏術我就沒辦法面面俱到。”
扉間終于從帳本與财務數字中擡起頭了。他擱下手中的毛筆。一雙血紅色的瞳孔不鹹不淡地瞟了宇智波斑一眼:
“你想征詢我的建議。我的建議是:警務部副部長該由千手桃華擔任。”
“去她的千手桃華。”
宇智波斑啐。随即他發現了自己的言論有着很大的曲解空間,隻得補上一句:“無意冒犯。她是個很有能力的女性。但我得說,你這個人真是固執。”
“通曉政治利害不等于固執。”
扉間說:“前任火影候選人大人,我以為您在這一課題上深有洞見。”
宇智波斑做了個鬼臉:“不錯的嘗試。轉移話題是沒有用的。”
扉間的表情文風不動。但不知怎的,宇智波斑卻能察覺到他的心情更不愉快了。
“你不該發那一份公文。”
扉間瞇起眼睛:“如果你是為了讓我父親加入這場無聊的政治博弈……”
“令尊也看見了内文?”
宇智波斑挑起一邊的眉毛:“他慫恿你接受副部長的職務?想想也是。”千手佛間跟宇智波田島一樣,老想在警務部裡安插個自己人。
“好吧,這勉強算一個好消息。至少他不會反對你。”而你也不會聽令于他,“原諒我如此直言不諱,但假如這個星期裡某人沒有看見我就飛雷神,我何須節外生枝?”
“我告訴過你我的答案了。不止一次。”
扉間煩躁的調開了視線:“桃華有司掌懲處權限的經曆。她的資曆無可挑剔。假設你不在乎政治影響或衆人的觀感,那麼幹脆一點,選擇宇智波火核怎樣?我相信他在族内曾專司執行法典與維持公共安全,處理争端的手腕也備受贊譽──”
“謝謝提醒,容我婉拒!”宇智波斑咬牙切齒地說。他并不需要一隻父親麾下的狗成天對他指手畫腳。
“我們在談論的人是你。”他盡量平靜地指出,“為什麼每談起這個話題你總想扯上别人?”政策性考量?有其他候選因素?哪有這麼多問題?千手佛間跟宇智波田島都沒敢明目張膽的有意見,“我看不出你為何不能擔任這個職務,你──”
──你沒看見那麼多孩子們與年輕的一輩都佩服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