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間直視着宇智波鼬:
“如果你心意已決,想要以叛徒的身份死去,那麼,現在讓我親手殺了你吧。”
面對這出乎意料的提議,鼬的臉上,卻沒有浮現一絲一毫的動搖。
“我明白了,千手先生。”
他反而垂下眼簾,給予許可:
“不過我還需要處理某些事,所以不能是現在。給我一刻鐘時間。”他得銷毀止水的眼睛。
扉間面不改色。隻是輕輕颔首。仿佛對鼬的答案不怎麼意外。
空間就這樣突然間陷入了沈默。
……這也理所當然。
宇智波鼬當然會同意自己的死亡。
因為他早已确信,自己的死,是有利于守護和平的選項。
“你了解志村團藏嗎,鼬先生?”
千手扉間終究沒忍住問。
“什麼?”
鼬本來意圖起身離開這狹窄的和室,這會被扉間搭話,他隻好再度坐下。
“我不是很了解志村團藏。你為何有此一問?”
他此時可沒有太多剩餘的體力浪費在談話上面。
“不是什麼很特别的理由,”千手扉間冷淡道,“來到村子定居以後,我和志村先生僅有過一面之緣。實際上,我們前後隻說過三句話。我也不怎麼了解如今的志村先生……”
如今?鼬皺起眉頭。
然而,千手扉間像是對于他的反應無所知覺。
“今天難得見到宇智波一族的另一位幸存者,”扉間慢條斯理說,“這讓我不由得心生好奇。由衷想要向你請教,宇智波鼬,在你這樣的忍者的眼中,志村團藏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期望聽見什麼答案?”
鼬順着千手扉間的目光望去。
他發現他正凝視着屋外:庭園裡綠意盎然,充滿了生機。蟲鳴鳥飛,好不熱鬧。
可這室内卻是另外一種光景:屋裡陳舊破敗。兩名談話者才經過區區一句話的空隙,空氣間原本宜人的氛圍,就在轉瞬間冰封凍結起來。
“我說,我并不了解‘如今’的志村團藏……,這是因為,我實際上非常了解18歲前的志村團藏是個怎麼樣的人。”
鼬的思緒凝固了。
千手扉間語氣依舊鎮定,可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不知何時早就被捏得過份用力。
“木葉二年,那24個入學的孩子中,有6個特别優秀。”
“宇智波鏡、秋道取風、水戶門炎、轉寝小春、猿飛日斬,以及,志村團藏。”
“這些孩子有着耀眼的才能,所以,二代火影決定親自培養。”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被安排在同一個小隊裡執行任務的緣故?在那年入學的學生中,日斬與團藏是最投緣的。”
“日斬性格敦厚,人緣也好。團藏心思細膩,觀察事物時還見微知着。”
“他們有着很深的羁絆。”
“兩人視彼此為競争對手,彼此互助、一同成長……那曾是良性的競争。”
扉間像是咽下了一聲歎息,才說:
“與今日不同,當時,因為有團藏,日斬不會滿足于成為同伴間的意見領袖。”
“他的才能太突出了。别的孩子,很快便會自慚形穢,佩服于他的人品與實力,早早放棄掉勝過他的目标。隻有團藏……總是會憑一股傲氣追在他後面,這讓日斬不敢懈怠。”
“幼年時期的猿飛日斬,像一塊海綿。”
“不出兩年,那孩子就學會了異屬性的忍術組合攻擊。不僅如此,他能将五大性質變化、忍族秘傳、體術與幻術全部磨練得非常純熟。”
“絕對的天賦,加諸他的性格,這一切,都導緻二代火影在日斬身上看見了兄長的影子。”
“而在團藏身上……二代火影看見的是自己的影子。”
扉間收回了黏在院子裡的目光。血紅色的眸子再度對上宇智波鼬漆黑的眼瞳。
“你知道嗎,鼬先生,在二代火影的人生中,隻發生過兩次例外。”
“例外?”
“是,在那些舉足輕重的關鍵決策中,二代火影隻有兩次決策,他沒用理智去判斷。”
“因為他太想要相信自己重要的人們,所以,他得出了不切實際的結論。”
“因為兄長描繪的人們相互理解的未來太美好。所以,他也被打動了。”
“即使初代火影死了,戰争随之爆發。但你猜怎麼着?‘兄長口中的夢想不過是一個空有力量的少年的妄念’──這個現實并沒有讓千手扉間學到教訓。”
“他在臨終前,還是任由感情支配他自己。”
“他是發自内心地以為,志村團藏與猿飛日斬,會成為他與兄長那樣互補的搭檔。”
“因為相信學生的感覺很對。”
“因為将夢想托付給後輩的感覺很正确。”
“所以千手扉間才把火影與火影幕僚長的位置交給猿飛日斬與志村團藏。”
扉間的神色蓦地有些陰暗。
“……結果他還是搞錯了。”
“原來,那些真正重要的東西,他也不該跟随着自己的心去選。”
宇智波鼬安靜地聽着他這番驚人的自白。
“鼬先生,你知道這個世界最令我厭煩的一件事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