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别這麼做!求你!!!”百穗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百穗,隻要你告訴我。”夏油傑的語氣平靜而溫柔,此刻卻顯得如此無情。
“不——”蜈蚣眨眼之間就離她更近,她恐懼的淚水飛快地把眼罩浸濕,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她用力掙紮着想躲,可是鎖鍊牢牢将她控制在了房間的中央。
“求你,求求你……”她隻能看着蜈蚣成群地朝他爬過來。
“隻要你告訴我。”夏油傑還是重複着這句話。
“不——真的不行——求你了……”
蜈蚣爬上了她的身體,密麻的痛感傳了過來。
她的皮膚看起來絲毫無傷,但是意識卻在被這些蜈蚣啃噬着。
她崩潰的祈求聲在第一個蜈蚣的牙齒刺入她的意識時猛地頓住,停滞了一瞬間後,她的聲音變成了支離破碎的尖叫。
夏油傑從沒聽過百穗的聲音變得這麼尖銳,一時之間愣住了,皺起了眉頭。
恢複記憶的過程原來這麼痛嗎?還是說,這也是百穗的演技?
夏油傑茫然地發現他已經分辨不了百穗的真情與假意了。
百穗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被這成千上萬隻蜈蚣同時啃咬着。
自殺!快點自殺!百穗爬起來,想要用頭撞地面,卻被夏油傑阻止了。他立刻就發現了百穗的意圖,将鎖鍊縮短,她隻能蜷縮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隻能徒勞地掙紮,将自己弄得鮮血淋漓。
這是夏油傑想要的嗎?折磨她的靈魂來報複她?他想要聽到她的哀嚎聲嗎?他想要看她狼狽不堪的樣子嗎?
這樣他就能滿意嗎?
那麼她要被折磨多久呢?儀式結束後,他們之間算不算了結了呢?
百穗在絕望中的漩渦中想着,眼淚嘩嘩地落下。眼罩先是濕透了,随後又在她的掙紮中被蹭到了地上。可她痛得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夏油傑臉上的表情。
“隻要你告訴我……我就立刻停下這個儀式。”夏油傑看着把血蹭了滿地,在地上痛苦掙紮的百穗,有些猶豫地說道。
香織明明告訴他這不會傷害她。
蜈蚣鑽入了她的眼睛,啃噬着她的眼球,鑽入她的耳朵,啃噬着她的鼓膜,咬破她的皮膚,在腹腔内遊走着,一寸寸地啃噬着她的内髒,每一寸意識都在被啃噬着……
她的嘴唇早就被她咬的鮮血淋漓,被铐住的手腕腳腕也因為掙紮而沒有一塊好的皮膚,膝蓋和手肘也磨破了,露出紅色的嫩肉。她在地上不住地痙攣着,手指狠狠地按在地上,十根指甲都被她弄斷了,幾乎要失去意識。
“不……”她一開始做不出反應,後來顫抖着,咬着牙口齒不清地吐出這個字。
比起死,比起痛苦,成為罪惡才是更讓她痛苦的事。
如果折磨她就是夏油傑的目的,那就讓他的目的達成吧。
這樣她就不欠他了。
夏油傑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也冷下來。
夏油傑并沒有直接參與過去的百穗的審訊,可是當她奄奄一息地被五條悟抱回高專讓硝子治療的時候,他看到了。
他那個時候就知道百穗是極其倔強的家夥。可是他沒想到,即使沒有了記憶,她也還是和從前一樣倔強。
蜈蚣鑽入了她的大腦。
她再也忍受不了,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尖叫,徒勞地捂住頭。
最終,從一側進入她身體的蜈蚣從另一側鑽了出來。
她想要靠失去意識來躲避痛苦,可是這也做不到,那個蠟燭使她一直保持清醒。
“百穗,隻要你告訴我,我就把儀式停下,晚了可就來不及了。”夏油傑看着她隻剩一口氣的樣子,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拿起打火機。
她不再說話,沒有回應,好像一具屍體一樣,以一個扭曲的動作躺在地上。
起效果了的話,就開始第二階段吧。
夏油傑把剩下的蠟燭也依次點上。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辦法停止了,隻能等儀式結束才能停止。
所有的蠟燭都被點燃,它們的火焰變成了青色,這種難聞的腥味變得更加濃烈,蜈蚣都好像受了刺激一樣,全都往百穗的身體裡鑽。
原先已經不再掙紮的百穗再次劇烈地痙攣起來,讓夏油傑不忍直視。
不要,不要,不要!
她痛得無法阻止自己的語言,已經斷了指甲的指尖摳在地上,仿佛要把地闆摳出個洞。
五條悟!
我要回去見你!
一定!
在劇烈的痛苦中,她逼迫自己想象五條悟的臉,想象他的眼睛,想象他的笑容,用那個笑容幫助自己在酷刑中堅持下去。
所有的蜈蚣都鑽了進去,然後,它們消失了。
那一刻,百穗的全身好像要炸開一樣痛,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什麼都看不到了,也什麼都聽不到了,她感受不到地面,而是覺得自己漂浮在空中。
它們好像補齊了百穗的空洞,成為了一個全新的她。
然後,一個聲音伴随着劇痛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她愣住了。
那好像……是她自己的聲音。
“媽、媽媽!”一個稚嫩的童聲不停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