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懶惰,仙法豈是用來偷懶的?”白鶴老人抹了把臉上的泥,準備自己打水洗澡。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可還沒走到水缸旁邊,他的肚子就抗議了起來。“也罷,今日徒兒回來了,我就先吃飯吧。”
叭!他指尖一彈,渾身上下一塵不染,露出白發白須白眉,白衣白鞋。隻是面容卻絲毫未見疲态,單看一張臉,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也難怪,山下的楚大娘總對他念念不忘了。
雲遙憋住笑,恭恭敬敬地遞上碗筷。
“徒兒回來真好呐,我許久未吃過這樣豐盛的飯菜了。”看着老頭子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不必說,近日因這泥塑又是廢寝忘食了。
“那個師傅…徒兒此次回來,是有事想求師傅幫忙…”嗫嚅着開口,雲遙盯着盤子裡死魚長大的嘴,不敢擡頭去看師傅。
“我就知道,你啊,不闖禍是不會回來的。說罷,這次是拔了哪個道長的胡子?還是燒了哪家廟宇?”自兩個徒兒下山曆練之後,雲中鶴就沒少替他們擦屁股。好在憑着自己當年的幾分威名,那些苦主倒是沒難為他們,就是這麼多年了,三個人都沒攢下什麼财物,兜中的靈石更是少得可憐。
“師傅~~~徒兒長大了,這次真的沒闖禍。”雲遙慢慢擡起臉,眨巴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聽聞此言,雲中鶴立馬放下手中的碗筷,嚼着一大口米飯,眼神慌張,“你看啊,我就吃了幾口青菜,一口雞肉……”
闖禍倒也罷了,不難擺平。若說不是闖禍的事兒,那事兒可就大了。心中後悔,早就知道這小妮子的飯不是白吃的。
“哎呀…不是難為您的事情,就是想用您的名義再招幾個師弟師妹,擴充一下門派勢力。”
嗖!雲中鶴轉身就走,隻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雲遙立馬跟上,将師傅攔在了房頂上。“你休想,我絕不會答應。隻你們二人就夠我頭大了,要是…要是滿院子的小娃娃,那還得了?”雲中鶴側身對着她,撅着一張嘴。
“師傅?真的不行嗎?我每兩個月回來給您做一次飯?”
“不行,沒得商量!”
“每個月一次?”
“不行!”
“…每半個月一次?”雲遙咬咬牙,這真是自己的極限了。雲中鶴盯着下面的一桌子菜咽了咽口水,略微遲疑了一下,
“不行,我就是餓死,從這裡跳下去,也絕不會再收徒弟!”
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了,不試不死心,試了死的心都有了。看來這次是真的沒法兒說動師傅了,雲遙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師傅,咱們下去吃飯吧。”
“真的?你這飯還能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雲中鶴肚子又叫了起來。“真的!您是我師傅,給您做一桌不附帶任何條件的飯菜,理所應當。”
“嘿嘿,那就好!”還沒等雲遙反應過來,雲中鶴的碗筷已經又拿在手裡了。“…我就說嘛小遙你比你師兄好多了,那個孩子……一兩年都不回來看我一次…….也不關心自己的師傅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雲中鶴一邊大口嚼着,一邊吐槽着雲逍,雲遙看了一眼旁邊歪七扭八的椅子,心想師兄倒是想回來,隻是那床還能睡人嗎?
等吃完飯,看着滿天的星星,雲遙算了一下,下午傳出的三道靈訊應該已經有人收到了,不知道他們能否幫幫忙。正思索着,雲中鶴雙手背後,朝她走了過來。
“師傅”
“小遙啊,你閉上眼睛,師傅送你個禮物。”
懷着忐忑的心情,雲遙閉上了眼睛,等睜開眼的時候被眼前的東西震驚地說不出話。
“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一定是的,喜歡地都說不話來了。”沒嘴兒的茶壺,裂縫的盤子,凹凸不平的杯子,雲遙苦笑了兩聲,“那個師傅,我什麼都不缺,您留着自個兒用吧。”
“收下收下,不用客氣,我做了許多呢。”雲中鶴指了指屋後,雲遙倒吸一口冷氣,師傅怕不是快把九蒼山挖空了吧。連忙佯裝困倦,打了個哈欠,“那個師傅,我太困了,先去睡了,您也早點兒休息吧。”
看着急忙閃進屋裡的背影,雲中鶴哼了一聲,“小丫頭不識貨,給雲逍留着。”
到底是九蒼山靈力充沛,清靜宜眠,雲遙醒來的時候日頭已升了老高。她輕手輕腳走到雲中鶴的房間,果真,他還沒醒。雲遙輕聲細語,“師傅我走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嗯”不知是真聽見了,還是在做夢,雲中鶴迷糊地哼了一聲,雲遙在他房間門口又停留了一會兒,這才禦劍而去。那三道靈訊她一個回複都沒收着兒,隻能親自找上門去了。
等日頭正盛的時候,雲中鶴才悠悠轉醒。他高喊了兩聲雲遙都沒有反應,眼睛中覆上一層淡淡的感傷,“忙啊,都忙,忙點兒好啊。”
下床走到門口,老頭子打開寫着“暴富”的青花瓷罐子,果不其然,又多了兩顆紅色的靈石。“這丫頭,我一個孤寡老人要靈石做什麼?”
等走到廚房去看的時候,桌上又是擺滿的一桌飯菜,還盡是自己愛吃的。他拿起筷子吃了兩口,不知怎地,還是雲遙做的,但味道就是沒昨日的好了。沒吃幾口,雙目潸然。歎了口氣,指尖飛出一道金色的靈訊,悠悠轉轉出了九蒼山,向東而去。
出了九蒼山之後,雲遙直奔玄清宮而去。方今夏禹洲,修仙界除了地位最高的天門山之外,便是四大宮。其中就有存續近五百年,桃李遍天下的玄清宮。玄清宮尊崇純粹道法,其弟子皆習符箓。而雲遙今日要去尋的這位便是玄清宮首席道長玄翙的座下大弟子玉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