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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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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喬牧,那日牧小子跟她說江珧在他家,她就猜到了八成是這珧哥兒乍然聽她說了嫁人的主意,才不到十六歲沒經過事兒到底是沉不住氣,就去找喬牧去了。這牧小子也妥妥的就是他那心上人。

當時何蘆花聽到喬牧說江珧在他家睡了一晚,也是一頓驚詫,再怎麼說雙兒夜宿在漢子家中實在不妥。好在喬牧緊接着就解釋了他昨晚睡在了他大伯家,何蘆花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才算放下來。稍後反應過來,牧小子向來知分寸,她也就放了心。

過後何蘆花回過味兒來,江珧接觸過的年齡相仿的漢子可不就隻有牧小子這一個,他的心上人除了他還能有誰。

牧小子也确實是個靠得住的,她和江珧家走得近,喬牧一趟趟來幫江爺爺幹活的事她知道,為江爺爺料理後事時喬牧幫了大忙,她也是看在眼裡的。爺爺走後喬牧也是默默地為江珧做了許多的事,有時為了避嫌還是通過她的幫忙,她最是清楚不過。

所以她最是覺得那些喬牧生性殘暴、是個大惡人的傳言假的不能再假。相反,喬牧人冷但心熱,比那隻會嘴上功夫的靠得住。

“嗯。”江珧小聲嗫喏一句,竈房裡暖烘烘,他的臉頰也紅彤彤。

江珧雖有些羞窘,卻也不再扭捏,之前沒有先告訴蘆花嬸是因着他想先将自己的心意向喬牧表明。再說喬牧的态度讓他難免有些氣餒,他也想找個人傾訴一番。

又想到那個讓他生氣的大木頭,江珧在心裡無奈歎了口氣,随後那紅撲撲的小臉兒肉眼可見地就蔫兒了下去,雙眼也染上了一層惆怅,仿佛極盡委屈,可憐巴巴。

何蘆花見他這副怏怏不樂的樣子,就知道準是喬牧那小子不開竅兒讓他傷心了。

“嗐,你這小哥兒,牧小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他才比你大三歲,準是沒經曆過這事兒一時有些抵觸罷了,總歸急不得……”

說完這話,何蘆花反應過來,喬牧比江珧大三歲,都快十九了,其實也不算小了,村裡的小子很少有到了這個年齡還沒成婚的。

又想到喬牧的爹娘,何蘆花不由地也開始歎氣,随後,像是再找不到别的話來安慰江珧,絮絮叨叨地說起了以前的事:“興許也沒有人和你講起過牧小子的爹娘吧。”

江珧這才從難過委屈中稍稍抽離出來,略擡起了頭,好奇地看向蘆花嬸。他隻聽村人模糊說起過,喬牧沒了娘又被親爹抛棄,具體細節卻并不得知。爺爺沒有和他說過,以前喬牧盡躲着他了,他更不可能從喬牧的口中知道。

看他這副樣子,何蘆花心中了然,于是撿着她知道的和江珧說了起來:“你有沒有疑惑過,為什麼喬牧的大伯一家姓李,而牧小子卻姓喬?”

江珧微微搖頭,他确實沒細想過,不過因為喬牧的大伯李德年是個跛腳,更是這留雲村唯一的屠戶,所以江珧也知道是誰。

“其實啊,喬牧原先也姓李,這喬姓正是他娘的姓,是喬牧後來自己去改的。”江珧眼睛睜得圓圓的,聽她說了下去。

“喬牧的爹叫李德興,老李家當年隻得了這兩個兒子,老李頭很早就過世了,老婆子手裡捏着老李頭掙下的一點薄産一個人将兩個兒子拉扯大。李德年也就是喬牧他大伯卻是個命苦的,據說很小的時候就傷了右腿。幺兒總是更容易獲得寵愛,老婆子從此便更是格外偏愛小兒子李德興,把希望都放在他一個人身上。更何況這李德興從小腦袋瓜就靈光,嘴甜讨喜。老婆子也算是個有遠見的,幾歲起就送小兒子去讀了私塾。”

何蘆花又提起凳子往火盆旁挪了挪:“李德興也是個有本事的,十七歲就在鎮上的酒樓裡當上了老賬房先生的學徒,後來也娶了鎮上喬家的幺女喬豔豔,也就是喬牧他娘。喬豔豔有一手好繡活,也在鎮上的繡坊裡當上了繡娘,小兩口日子過得也挺滋潤。李德興卻是個不安分的,本就是心思活絡八面玲珑,很容易就結交上了從府城來的貴人。那貴人允諾要助他去府城的酒樓當賬房先生。隻是要去府城就得先花銀錢疏通打點好關系,他李德興每月拿的是月錢,就隻能辛苦喬牧他娘多做繡活來賺出來。喬豔豔也因此熬壞了身體。”

江珧眼睛眨都不眨地聽着她往下說:“沒想到這李德興卻是個忘恩負義的,到了府城後沒過兩年安生日子就和酒樓老闆家的女兒勾搭上了。按理說那酒樓老闆家的女兒從小長在府城,家裡又是開酒樓的,什麼樣的漢子沒有見過,眼界該更高才是,偏偏她是個剛沒了丈夫又帶着兩個兩三歲小孩的寡婦,又是個從小被寵慣了的,人家李德興就是有那本事将人哄得開心。再說李德興本就生得高大倜傥,兩人擡頭不見低頭見,一來二去的就看對眼了。他鐵了心要休了喬豔豔做人家的上門女婿,喬豔豔哪裡肯。本就是積勞成疾,兩人沒鬧上兩年,喬豔豔就郁郁而終了。”

何蘆花又往火盆裡添了一根細柴,看了眼江珧一臉驚異的模樣,又繼續往下說:“這還不止呢。似乎是想要切斷和這留雲村的一切聯系,連鄉下的老娘都被他撇了個幹淨,扔給跛腳行動不便的李德年,從此就再也沒有管過,那老娘也被氣得大病一場。李德興對喬豔豔的娘家更是愛答不理,喬家找上門要說法都被趕了出去,鄉下人又如何鬥得過那些在府城有些根基的。從此以後喬家就再不與李家往來,連喬牧都不再過問。李德年也是個老實的,本本分分地将老娘養老送終,他一個跛腳的,也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可恨的是,前幾年那老婆子過世,都快咽氣兒了還在嚷嚷着她的幺兒,而她那寶貝兒子連給她辦喪禮都沒回來過。”

“喬豔豔去了後,李德興和他那姘頭可算是沒了阻礙,沒到一年就将喬牧扔回了留雲村。說扔那是因為真的是扔的,雇了馬車讓車夫給扔回來的,他李德興連回都沒回來!”想起小喬牧當年那可憐的樣子,何蘆花現在還氣得牙癢。

何蘆花之所以清楚這些,是因為當年喬家曾來找李家鬧過,村裡向來有點風就是雨,和她一般年紀的婦人夫郎多少都知道一些。

“喬牧被扔回來後,老婆子不喜,又不被喬家接納,便隻好一個人去了那山上沒人住的老屋。他那時才多大,也不知道這些年一個人是怎麼過活的……”一番傾吐完畢,似是終于能得以喘息,何蘆花重重地歎了口氣。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望着火盆裡的火苗怔神。直到大松哥來接蘆花嬸回去,江珧才關好院門回了屋。

深夜,身側的靈哥兒正睡得憨甜,江珧被屋外又響起的風聲攪得難以入睡,望着窗子透過來的微茫月色發怔。

以前他就覺得自己至少是幸運的,雖然和喬牧同樣都是被親人抛棄,可他有爺爺的疼愛,而喬牧什麼都沒有。

如今知道了喬牧的遭遇,江珧更感歎于喬牧的不易,也更加地心疼。

他那時才七歲,獨自被扔在馬車上的絕望,如今可還會依舊記得清晰?

江珧不禁又想到自己。爺爺撿到他的時候,他隻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這也是江珧比喬牧更幸運的地方,他并沒有直面過被親人抛棄的痛苦。

他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哪怕并不确切地知道,喬牧遭受的那份痛苦究竟具體有多深。

現在想想,江珧又覺得自己何嘗不是悲慘的,他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連那點隐約的恨意都無從發洩。

喬牧至少知道自己是被誰抛棄,為什麼被抛棄,知道自己該恨誰。抓住不放也好,看開了也罷,都可以堅定地往前走去。

而江珧呢,曾經因為有爺爺,他選擇了放下。

可是爺爺沒了,他再想繼續往前走,卻發現路沒了。

他都已經那樣沒皮沒臉地纏着喬牧了,喬牧的冷漠态度卻從來沒變過。

那條他認定的唯一的路,也許并不是路……

江珧出神地想着,白日裡生出的那一肚子悶氣也早已被這夜的狂風盡數吹散了,心中隻剩悲戚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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