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柳老爺的問題。”

司徒妄擺手，“到底算不得你的親生女兒，骨子裡的東西自是沒辦法像你的。”

“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柳鸢兒被說得面紅耳赤，若不是腿腳不便，定要上前與他毆打一番，“你不過仗着有些姿色侍奉在小皇爺身邊，說好聽點，大家喊你一聲小爺，說句不好聽的，你就是個男寵！”

柳老爺眼皮跳了跳，這次選妻之後，柳鸢兒是沒命活了。

反倒是一直都挂着淡笑的司徒妄，聽言頗有興味地反問了一句：“怎麼？難不成因為爺生得漂亮了些，所以你們才會對爺有這麼大的誤會？”

這下，衆人聽清楚了。

他自稱的是爺。

所以……

一旁看熱鬧的姑娘們立刻下跪，齊聲問安：“小皇爺好。”

小皇爺。

柳鸢兒捏着素輿的手發顫，方才因為生氣而漲紅的臉色，在這一瞬又變得煞白了。

“小……小皇爺……”

“不……不會的……不會的……”

“不，你怎麼可能是小皇爺……”

越說她越有底氣，質問道：“你怎麼可能是小皇爺！你怎麼能是小皇爺！小皇爺喜歡男人，他喜歡男人！”

他喜歡男人，怎麼會被柳芳菲勾搭！她開始歇斯底裡起來：“你可知曉冒充小皇爺該當何罪嗎！”

“你可知曉冒犯爺……該當何罪嗎？”

司徒妄放下茶盞，幽幽看向她，“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誰又告訴你，我不是小皇爺？”

“小皇爺喜靜，故而才讓柳老爺聲東擊西。捏造了一位小爺，以此名義居住在觀瀾苑。”

司徒一冷冷解釋，“柳二小姐為了偶遇小皇爺，外出幾次，可有收獲？”

的确沒有收獲。

柳鸢兒渾身一僵，嘴唇張張合合說不出話來。

最後近乎癫狂地放聲大笑：“哈哈哈……所以……所以……你是想說……你是想說！你、小皇爺！本身喜歡男人，卻因為見了柳芳菲後，就喜歡上她了對嗎？”

“那你現在又何苦整個黔州城的姑娘喊到柳府，陪你玩選妻的名堂！”

“又或者說，你還是想要看看，這兒是不是有比柳芳菲更适合你的姑娘！”

“選妻是父君定下的事情，我改變不了。”

司徒妄氣息漸冷，看着她的眼神銳利逼人，“更何況，我答應過歡歡，今日要許她終身。”

不是以小皇爺的身份，而是以他自己、司徒妄的名義。

許歡歡終身。

“你以為她柳芳菲是個什麼好東西！前幾日她與張微生在清歡苑私會是你親眼所見，小皇爺，您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竟喜歡做綠烏龜呐！”

柳鸢兒說話已經颠三倒四，語無倫次。

腿沒了，柳芳菲也不受控制了。

小皇爺選妻是她最後一搏，如今希望破碎，人也崩潰了。

“柳鸢兒，你給我閉嘴！”

柳老爺怒罵，“若是你再說歡歡一句不是，我便将你趕出柳府！”

聽到自家姑娘名聲被毀，司徒妄臉色驟然黑沉，茶盞砸在她包紮好的膝蓋上：“張微生？你是說那個考了三年依舊籍籍無名，前日被你母親放進柳府，去往清歡苑試圖輕薄歡歡，結果被我抓起來的書生？”

一句話幾個重點。

柳鸢兒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她明白，張微生被抓起來了。

他一早就知道這是母親的計謀，所以才在前日給了自己那個藥油，為了給柳芳菲報仇！

“哈哈哈哈……好……好好……”

許是精神受挫，整個人往前栽去，暈了。

柔惠将人重新抱到素輿上，離開了正堂。

四下安靜，司徒妄才将目光轉向屋内所有人身上，許多姑娘，卻獨獨不見她。

司徒一會意，立刻彎下腰說道：“屬下這就去請柳姑娘。”

話落，卻瞧見門口有一粉色身影，手提裙裾，腳步生鈍，踏着風雪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