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嶼指了指婦人,“照你這麼說,這四公子有可能是她的孩子?”
“就算姚四公子真是她生的又能怎麼樣?這麼多年了,她都沒來找過。”
那人嗤笑,又道,“這眼看着姚四公子要做姚家家主了,她就大張旗鼓地趕回來,說要找回她的兒子,她心裡想的什麼,大家夥兒還看不出來?”
靈嶼附和地點了點頭,“那這四公子叫什麼?”
“姚蒼甯。”
吱呀一聲,尋着衆人的視線,側門大開。
一幫子人皆身着白衣的仆役,擁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走了出來。
他行動不急不慢,渾身披麻戴孝,兜帽下的膚色有些許蒼白,露出一段削尖的下巴和淡白的唇,他擡起眼眸,巴掌大的臉,是清眉亮目的好看。
少年的身形看得出瘦削,與一衆家仆相比,越發顯得如同一張白紙,風一吹好似就會倒下。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可他眼神中沒有喪父失親的痛苦,隻有哀默。
他擡眸望向衆人,恰巧與靈嶼的目光撞在一起。
怨不得他,靈嶼身材修長挺拔,在一衆人之間實在顯眼。
那人也在看他……
少年剛收回視線,一個老婦人就撞了過來,抱住他的腿痛哭大喊。
“兒啊,你還認得為娘嗎?是我啊!”婦人一隻手扒拉着少年,用另一隻手将她散亂的頭發向後腦勺撥去。
少年的眉心蹙了蹙,“你先起來。”他将婦人扶了扶。
不想那老婦人變本加厲,直接纏住了他的腰身,“孩子!娘對不住你,是娘錯了,為娘自身都難保,為娘也是迫不得已啊——”
少年被推得連連後退,“你們快把她扶進去。”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孩子,我的孩子,是娘對不——”那婦人連同她的孩子直接被拉進了門裡,喊叫聲也越來越小。
少年的衣服和臉上被印上了黑色的手指印,他一整衣冠,對着衆人行了個禮。
“此事是我家私事,就不勞煩諸位了,各位請回吧。”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身後的家丁出來請送衆人。
看客們被紛紛遣散,隻有靈嶼還杵原地,跟個木頭一樣。
家丁:“這位公子,還請回吧。”
靈嶼無動于衷。
少年人見狀,緩緩地走了過來,“這位公子,你還有何事?”
靈嶼直剌剌地盯着少年的臉看,開口時嗓子啞了一下,“你、你的臉花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莫名其妙這人……”家丁這才上前在旁遞了一塊手帕。
少年接過來擦了擦臉,他心下有些奇怪,但這點點思緒随着男子的背影拐進街角,也跟着消失了。
“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