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牆蹲在地上看着窩裡的黎木,突然聽見有人進了屋,側頭就看見他二師兄回來了,“二哥,你回來了。”
“嗯。”靈嶼走過來,坐到靈牆身邊的椅子上,“你那小狗怎麼樣了?”
“正在睡覺,還說夢話,”他對着靈嶼招了招手,“你聽。”
靈嶼還真是閑的,蹲下來和靈牆一起聽。
細微的呼呼聲傳來,一隻黑色的小狗打着圈藏在狗窩,它尚未立耳,耳朵塌軟,小小的腦袋枕着前爪,模樣倒瞧着挺可愛的。
隻是這個小玩意身上雖然無靈力流動,但若仔細探看,卻也能尋着一絲靈氣阻滞意味,不知是何人在它身上下了禁制。
絕不是普通的狗。
靈嶼眼向下掃去,抽了抽嘴角,這狗窩是用衣裳搭的,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
這狗雖然來曆不明,但念在他剛才忠心護主,加上靈牆真心喜歡,留下它也不是不行。
“嗯,聽到了,嗚嗚嗚。”靈嶼面無表情地說道。
“行了,”他一撐膝蓋站了起來,“你今天就睡在這間房子吧,明日帶你去見個人。”
“去見什麼人?”靈牆問。
“你不是想去興安城嗎?去給你弄份文書。”
“啊!哦哦,這麼說,你同意我去了!”靈牆激動地站了起來,就想要抱住靈嶼。
“不然呢?把你抓回去,然後你再偷跑出來。”靈嶼用指頭戳着他的額頭,讓他抱不到自己。
“額——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他拍開靈嶼的手,摸了摸額頭被戳的地方。
靈嶼道,“行了,有事你就喊我,我住你對面。”
“哦。對了,二哥,我今天還救了人呢。”靈牆雙手叉腰,很是得意。
靈嶼笑了,“你上午剛被人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下午就救了人,我怎麼不信呢?”
靈牆一臉神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呦,你還會說這話呢?還真讓你長見識了,什麼時候,說來讓我聽聽。”
“哼哼,就是你說要去湊熱鬧,還不讓我去的時候。”
靈嶼:“呵呵……”
一個時辰之前。
“臭二哥,分明就是自己想去看熱鬧,居然還不帶我——你說,對吧,千裡馬。”
千裡馬:“哼——哈——哼——哈……”
千裡馬沒去過靈嶼的宅子,跟着靈牆這個記不太清路的娃娃,兜兜轉轉,結果就是一人一驢迷路了……
靈牆正迷糊自己走到哪來了,忽然聽見微弱的講話聲。
“沈姨娘,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巷道裡傳來一中年男人的聲音。
他拉着千裡馬準備上前問路,又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靈牆讓千裡馬先别動,自己則側耳貼在了牆上。
“沒什麼好說的,我是不會幫你的,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
男人打斷了女人的話,“你話别說太早,偌大一個姚家我怕你吃不下——明日,隻待明日,姚蒼甯就無法顧及自己了,你還能靠他什麼!你一個偏房又能有多大本事?還不如把姚家讓給我,我保證好好待你們母倆……”
“姚孝尹!你說話嘴放幹淨一點!我落到什麼地步,還用不着你來操心。”女人也不示弱,哼笑一聲,“到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操心誰呢!”
“你什麼意思?”男人認為女人在強撐,但又狐疑她為何這般自信。
男人一時激動,就去抓女人的手。
“你幹什麼?姚孝尹——你放開我!”
“把話說清楚!”男人要的富貴就在眼前了,可經不起一點折騰。
“你放開我!就憑你也配肖想姚家。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不過是一個早早被趕出姚家的人,家産怎麼也落不到你的頭上。放開我——你還不如求求我,給你些銀錢,自謀生路,放開我——我要喊人了!姚孝尹!”
那名叫姚孝尹的男人立馬松了手,見女人後撤一走就要走,他不願罷休,仍要去抓她,“你到底什麼意思?難不成姚蒼甯那小子——”
“你松手,我——”
“住手——放開那個姑娘!”靈牆聽得迷迷糊糊,但是聽到女人的喊叫,他覺得他應該站出來了。
“什麼——沈姨娘,你給我等着……”男人聽到了聲音,怕被人發現,捂着臉,飛也似的跑走了。
沈姨娘穿一身白衣白裙,略施粉黛,面容姣好。
見男人走遠了,她松了口氣,轉過身來,“多謝姑、小姑娘……哦,抱歉,多虧你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沈姨娘勉強笑笑,她已為人婦人母,還能聽見别人叫自己姑娘。
“沒事沒事,”靈牆直擺手,“那個,需要我送你回去嗎?我有千裡馬,可以送你回去。”
靈牆轉身,打算将千裡馬牽過來。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沈姨娘有些為難,“多謝你的好意……小姑娘,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
靈牆看了看沈姨娘蒼白的臉色,覺得她是被吓壞了。師父說過,女人是很愛惜名節的。
看剛才那個男人的樣子,估計也是想要逼這位姑娘做壞事,诶,應該是姨娘吧,這姨娘肯定是害怕自己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于是,他一拍沈姨娘的胳膊,“你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他用自認為堅定的眼神看向沈姨娘。
沈姨娘一時語塞,倏爾笑了,“那我就再謝過小俠士了。”
小俠士,這稱呼聽着響亮,靈牆傻樂。
沈姨娘:“你是外地來吧?”
“是的。”真是奇怪,大家都長一個樣,怎麼是一個兩個都知道他是外來的。
沈姨娘:“那就好,那就好……我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