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菲爾德先生,”灰藍色眼睛半咪,語氣很是客氣,“裁縫已經在客廳等候您了,布魯斯老爺稍後會來見您。”
“好的,”盧西恩眸光微閃,臉上掠過一抹柔和,嘴角略松,“您可以稱呼我盧西恩。”
在韋恩莊園的管家和自己的養父有些相似這一點,盧西恩對此表示接受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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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尺如同蛇蛻,纏繞在盧西恩的軀體上,未知的手指在軀體表面遊蕩,陌生的呼吸似在丈量着自己的輪廓。盧西恩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皺縮成團了。
在被擺弄着測量完數據後,終于得以機會溜走。
在他神情恍惚的被請到了書房時候,才在此刻見到這個莊園的主人——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原本正面對着窗戶思忖,聽到開門聲響起,回頭卻看見呆滞的盧西恩,不由有些發笑。
畢竟鮮少能在這人臉上看見如此鮮活的表情。
“看來你需要提前适應一下了。”布魯斯斜倚在沙發扶手上,手指漫不經心的交纏着,用調笑的口吻說道:“畢竟慈善晚宴的客人可比你想象中的狂野,那可是個撕咬誘餌的鲨魚池。”
盧西恩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已經被抽幹了,于是毫不客氣的在對面沙發上坐下。
身體在沙發的松軟面料包裹下開始變得松弛,腦子也從混沌中清醒,“所以,”盧西恩盯着布魯斯,語氣有些僵硬,“你為什麼會想起請我參加慈善晚宴?”
面前的人顯然沒有把他的不滿放在心裡。
布魯斯注視着眼前頹唐的身影,他的語氣深邃又沉靜,“你有關注最近的紐約日報嗎?”随即嘴角勾出一抹淺笑,“斯塔克工業的CEO——托尼·斯塔克,前段時間收購了一家材料冶煉廠,最近在微型化技術方面有所突破,我想你應該會對這個感興趣。”
“微型化?”盧西恩皺了皺眉,“但它的核心内容屬于商業機密吧,斯塔克不可能會讓外人染指的。”
“我會幫你搭個橋。”布魯斯眨眨眼,“相信我,你的能力可不一定比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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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魯斯的言語蠱惑下,盧西恩稀裡糊塗的跟着他上了私人飛機。
在飛機掠過高空鉛色雲層的時候,盧西恩正盯着窗外發呆。
他身上的藍血紋路已經一步步退至到心髒位置,如安靜冬眠的蛇,不過那位化學老師調配的藥劑确實有效。
“放松點,盧西恩。”布魯斯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盧西恩的模樣有些覺得搞笑,“你總得學會和活人打交道,而不是整天對着鐵闆寫實驗報告。”
盧西恩的手指不斷地在虛空中摩挲,直到侍應生端着香槟從他眼前走過,他才突然驚覺自己已經被拐到了紐約慈善晚宴現場了。
布魯斯像抛飛盤一樣,将他介紹給一圈人之後就消失不見了,獨留下盧西恩在名流漩渦裡掙紮。
盧西恩眼睜睜看着自己被那位哥譚闊少當作社交遊戲裡的一枚棋子,對方在離開之前還美名其曰是前段時間緊急禮儀補習的測驗。
晚宴現場,盧西恩的指尖無意識的在高腳杯邊緣摩挲,水晶壁倒映出他的脖頸。
上方吊燈将人影切割成一塊塊,一張張褶皺的笑臉充斥着欲念,最終化為氣泡在香槟杯裡沉浮。
能被布魯斯·韋恩看重,必然是有價值的。這群人的想法不難猜,為權、為錢、為名、為利。
但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擺脫搭讪之後,盧西恩選擇放棄和那些人周旋,退到露台邊,扯松領結,終于得以喘了口氣。
夜風裹挾着木質香襲來,卻還混着些威士忌的味道。
背後傳來衣料摩挲聲,一道帶着酒氣的磁性嗓音由遠及近。
盧西恩轉過身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個男人正将手指抵在他的女伴唇邊,輕佻的聲音像裹了層蜜糖,“......不管怎樣,都比不上你眼睛裡的火焰,讓我——”
聲音戛然而止,男人的指尖頓在半空,他敏銳的捕捉到背後不同尋常的視線——像手術刀割開皮膚的審視感,這絕非普通賓客該有的感覺。
而盧西恩在此時看清了男人的臉。他自然是見過托尼·斯塔克的,不過是在報紙上,畢竟這位的作風屬實過于招搖了些。
“看來這位先生有事想找我聊聊。”斯塔克挑眉放開攬着女伴的手,轉身時已經帶着戒備的微笑,方才被搭讪的模特在将手裡的酒杯塞進斯塔克手裡後就識趣離開。
“聽說你是韋恩的新寵?”斯塔克晃着酒杯向前逼近了兩步。
“韋恩的品味有進步了,居然能找到比我實驗室還冷的撲克臉。”
盧西恩并不理會對方言語中的揶揄,反而盯着斯塔克的腦袋,突然開口,“你印堂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