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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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宸玉雖是第一次來郯國京城,可京城的輿圖她卻看過千萬遍,就連哪條街開着什麼店面,哪道路又住着哪位達官貴人,她都爛熟于心。
甯淮川的将軍府就在離她們兩個街區外的惜春巷,而他口中那個潇雲樓跟他家宅子隻隔了一道路。
分明是他想圖近,趙宸玉想到這裡,不禁失笑。
“走吧,咱們去找幾個綢緞莊打聽打聽。”
“姑娘......”苓兒皺起眉,“咱們還真去找啊?我都要累散架了。”
“就算是裝樣子,也得裝呀,趁時間還早,随便轉轉吧。”
二人漫無目的地在附近閑逛起來,趙宸玉謹慎地觀察着京城的一瓦一木,腦中飛快地将眼前景象和京城輿圖裡的标注聯系起來。
許是看得太過認真,直到迎面一精瘦的男子往她身上靠了一下才回過神,那人是個慣偷,就這麼一下便摸走了她系在腰間的錢袋。
趙宸玉全神隻顧着心裡的盤算,一時沒防備竟叫他鑽了空子。
鬧市裡吆喝聲此起彼伏,人群從街這頭擠到街那頭,卻沒有任何人發現這裡的異樣。
苓兒倒是察覺了不對,怒色上臉登時便要沖過去抓賊,卻被趙宸玉一把拉住衣袖。
“回來,别輕舉妄動。”
“姑娘,那可是甯将軍剛剛才給您的。”苓兒急得直跺腳。
“别忘了,我們現在是兩個外鄉過來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尋常女子被這麼悄無聲息地摸了錢袋,哪能這麼快發現,就算發現,又怎敢上前去讨要。我們若是太過反常,難免被人懷疑。”
苓兒苦着臉:“那就這麼放過他了?”
趙宸玉卻忽然勾起嘴角,雲裡霧裡地道:“這倒未嘗不是件好事。先莫管他,你現在身上還有多少銀子?”
苓兒往腰間摸了一把,取出幾粒碎銀。
“就剩這些了。”
趙宸玉點點頭,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上面還簪着兩三支素雅的簪子,她随手取了一支,遞給她。
“待會兒找個當鋪把它當了,也夠我們撐上兩日。”
苓兒不情願地接過,喃喃道:“這支還是甯将軍在雲州買的,姑娘真要當啊?”
趙宸玉往她手裡瞄了一眼,想起這簪子是甯淮川救她們回軍營後,給她們準備梳洗之物時,順道叫人買的。當時她和苓兒從雲岈山滾下來,發間的玉簪盡數損毀,想不到甯淮川倒是心細,連這些玩意兒都準備了。
“都到了這個關頭,哪還有閑心在乎這麼多。他剛回京,要處理的事定然已經積了不少,恐怕沒什麼功夫來看咱們,他說的那潇雲樓貴得很,就靠你那些銀子,怕是住不起的。”
苓兒無奈地點了點頭,二人也從找綢緞鋪子改為了找當鋪,等到終于将東西當出去,從當鋪出來時,外面已經飄起了雪。
不過現在外頭并不算冷,雪花從高處落下時,還未來得及着地便化成了水珠,不一會兒,巷子裡便濕氣彌漫,比起下雨也好不了多少。
“诶喲,這都什麼鬼天氣,好好的雪不下,非要夾着雨一起來,今天這生意算是沒法做了!”
街邊一賣糖人兒的老者忍不住抱怨,其餘一些個賣糕點、賣書畫的攤主也紛紛出來應和,一邊說着晦氣一邊麻利地将攤子收了。
趙宸玉額前的碎發也挂上了幾顆亮瑩瑩的小珠子,沒多大功夫,身上衣物也打濕不少。
“苓兒,我們還是快些去潇雲樓吧,這兒的天氣怪得很,冬不冬春不春的,回頭再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幸好分别前,魏安還給她們塞過來一柄傘,苓兒見狀忙将傘撐開,把她罩進傘下。
“是啊,姑娘本就畏寒,咱們可得抓點緊了。”
二人擠着一把傘,身上還背了不少行李,走起來那叫一個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進了潇雲樓所在的武華街,還未歇口氣,便聽遠處傳來一陣鳴鑼的喧嚣。
“翊國将軍出宮回府,閑雜人等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