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這墨綠穗子十分熟悉,于是決定一探究竟。
“你……你是誰?”江晗晗有些遲疑的開口,
"祁韫。"他拭去劍上的血珠。
江晗晗突然想起小說裡提過一嘴的祁小将軍。
駐守邊關十年,書中隻說他死于四年後的一場偷襲,甚至于連句完整台詞都沒有。
"你認識我嗎?"她慢慢的朝着祁韫的方向走去。
猛然間佯裝崴腳去扶上他的腰間,果然摸到半塊玉佩凸起的紋路。
"難道你也想搶蘇......" 江晗晗表面上仍繼續着她的話,但是心中卻平增的無數疑問。
這塊玉佩自從父親去世後就再沒見過,哪怕是父親遺體從邊疆運回,江晗也沒找到那塊玉佩。
現如今為何在他身上。
話并未問出口,然而劍鞘卻突然抵住了她的咽喉。
祁韫俯身,他呼出的溫熱的氣蹭過她的脖頸,嗓音卻比塞外的雪還冷:"江晗,十年前你扯斷我玉佩穗子時,倒沒這麼會作死。"
記憶轟然炸開。
春日柳絮紛紛揚揚,冷臉小少年手中拿着糖人追她:"阿晗别跑,這是我娘給的定親信物!"
劍鞘的涼意激得江晗晗打了個寒顫,記憶卻愈發清晰。
九歲的祁韫攥着斷掉的玉佩穗子追到柳樹下,碧色的衣擺陪着柳枝嬉鬧。
少年漲紅着臉把糖人塞進她手裡:"弄壞定親信物是要賠的!等你及笄我就......"
"你就怎樣?"
少年紅透的臉如烙印般印在了她的心裡。
……
出征的馬蹄聲碾碎了未完的承諾。
祁韫突然收劍後退,江晗晗踉跄着撞進他懷裡。
剛剛想起來的那段記憶,橫沖直撞般進入了她的腦,讓她有一瞬的滞愣。
直到被玄鐵做的護心鏡硌得臉頰生疼,才回過神。
眼神中依舊有着些迷茫,聽見頭頂傳來帶笑的低語:"現在想知道答案?拿江家軍的玉佩來換。"
她猛地推開他。
她心中疑惑,祁韫為什麼要這塊玉佩?玉佩到底有什麼秘密?
雖然記憶并未理清,但單憑剛剛那段,江晗晗料定祁韫同原主關系并不簡單。
二人是年少舊相識。
正想着,袖中半塊玉佩仿佛突然發燙。
她眼前仿佛浮現出父親戰死那日,八千江家将士的屍骨排了萬裡長街。
傳旨太監從父親屍身上撿回這半枚玉佩,說陛下要留個念想,還是原主當年三求陛下好不容易才拿回來的。
"祁小将軍也想要這催命符?"她故意晃了晃腕間鈴铛,蘇琴給的銀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屬光澤。
"那不如先說說,為何會恰好在這破廟裡?"
祁韫的劍穗忽然無風而動。
江晗晗這才發現地上飄進一個染血的絹帕。她趕忙走上前去撿起。
帕角繡着一鶴紋,絲線和繡法也是宮娘繡的沒錯。
“這是宮中的東西。”江晗晗說道,又頓了一下,道,“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東宮的印記才對。”
"兩年前西域邊關截獲的密報裡,也有這樣的鶴紋。"
祁韫拿起絹帕,"隻不過當時它們銜着的,是江家軍的布防圖。"
寒意順着脊骨爬上後頸。江晗晗突然想起原文裡那段潦草帶過的幾筆:【承安郡主懸梁當夜,手中緊握東宮信物,卻因清白已毀,遂自缢。】
現在看來到底是不是自缢有很大考究。
"你回京不是為了述職。"她盯着祁韫腰間玉佩,"是來查當年......"
話未盡,便被祁韫拿手指抵住了。
外面傳來一陣兒馬蹄聲,祁韫示意她不要再說話,警惕着聽着外面的動靜。
外面傳來勒馬聲時,祁韫攬着她腰躍上房梁時,一股龍涎香混着血腥味飄進破廟。
江晗晗屏息看着晉懷錫踏過滿地狼藉,蟒紋靴尖碾在了她落下的簪上。
“殿下,您看,就是這兒,剛剛就是在這嘿嘿……“邊上的馬夫陪着笑。
"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太子的劍直接抵上了馬夫的脖頸,"本宮要的東西呢?還有為何今日蘇姑娘也同時被綁了。"
“這...這小人不清楚啊貴人!“馬夫被吓得跪倒在地。
太子剛想一劍滅口,卻隻聽見梁上傳來異響。
江晗晗驚恐地發現這根破舊的木梁有些搖晃,連帶着手腕上的銀鈴開始晃動。
祁韫的手掌直接包住她的手腕。溫熱的呼吸噴在耳垂上:"别動,你猜晉懷錫看到我們一起藏在這裡,是先殺你還是先問我邊關戰況?"
江晗晗不敢多言,盡量穩住身形。
但太子并未因異響消失就繼續對付馬夫。
轉而命令馬夫去找來梯子查看。
江晗晗隻覺冷汗直冒,但旁邊的男人似乎并不緊張,甚至有些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