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獨自一人走出内屋,因為平沙說要洗漱一番。即便他有更多疑問想和她交流,也暫時忍了下來。
火核和火浦還在附近布防,看到他出來,各自留個分身在原地,本人跑了過來。
“火光已經燎到了北面的城牆。那邊主要是一些庫房,沒有多少人居住。”
“那就是沒有多少防守力量了。火勢不饒人,說不定很快就會燒過來。你繼續盯着,一有不對,馬上通知我。”
斑考慮下,讓火浦和火核換位置。他的眼睛更好,能看到更細微的變化。
火核正準備取代火浦的工作,去到大名身邊保護,卻被斑攔了下來。
“裡面交給平沙。我們人手不夠,你我得盡量顧着所有方向。”
這可太難了。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都不可能完全防住。
“把她也編入防守,怎麼樣?”
火核仔細評估了下平沙的身手,覺得她直接加入隊伍裡也能發揮作用。
“不行!”
斑嚴厲地拒絕了他的建議。
“為什麼?”火核不理解。
不是未婚妻嗎?宇智波可是很少接受外人的。平沙算是半個宇智波了吧。
“因為羽衣就隻來了她一個,而我們有三個。于公于私,我都必須保護好她。”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現在人手明顯不夠啊!
斑性格固執,認準的事情不會更改。火核很清楚他的脾氣,隻得微微歎了口氣。
“好吧。但是她既然在裡面,幫忙看下正門的動靜。這總行吧。”
“她自己也是這麼要求的。”
斑揪緊的眉宇展開了一些。他要對平沙的性命負責,也必須擔負起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加隊員的安全。
這份壓力讓他緊張,更讓他感到興奮。
“讓他們有來無回。”
他伸出手,在火核肩上錘了一拳。
火核擡手和他拳頭相對,難得露出笑意。
“當然。”
屋内,小紫摟着兩個小侍女,縮在牆角不敢亂動。
她從來沒住過這麼豪華的房間,随便一盞油燈上都有精美的浮雕。看那七彩缤紛的光澤,用的材質肯定不隻是銅。而銅盞燈已經是普通人家一年都負擔不起的貴重物品。
但這裡是那個畜生的地盤,更加顯得這些華麗的擺設浮于表面,讓人惡心。
她閉上雙眼,緊緊抱着兩個瑟瑟發抖的女孩兒。
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還替兩個無辜的孩子也作出了選擇。
無論将要發生什麼,都一應報複到自己身上吧!
牆上的影子被油燈拉成長長一條,随着主人的動作折出各種變形的動作。
平沙擡起手,就着一盆清水将自己擦了一遍。
末了,她聞了聞自己的手背,不太滿意。
“幫我個忙?”她對着牆角的小紫說道。
小紫往後縮了下,感應到小米小麥快縮成一團了。她咬了咬牙,決定挺身而出。
“你要我做什麼?”
她一副大義凜然準備赴死的樣子,倒是把平沙逗笑了。
“幹嘛擺出這幅表情,我又不會吃了你。”
平沙把手裡的東西丢給她,小紫手忙攪亂地接住軟塌塌地飛過來的布巾。
“幫我擦一下背,用點力氣,别怕我痛。”
擦背嗎?遊女在難得的沐浴時也會互相幫助。
小紫做好心理準備,擠出一抹微笑。人剛轉到背後,卻是僵住了。
等了半天沒動靜,平沙奇怪地問道:“怎麼了?快點兒,等會兒來敵忍了就不能洗了。”
“你的背……”
本應光滑的脊背上布滿了樹枝一樣扭曲的傷痕。舊的傷疤還未愈合,新的白肉已經從疤痕中間擠了出來。
焦黑的散發着奇異糊味的黑色痂殼将這棵血肉組成的樹狀紋毫無遺漏地勾勒出來
在她親眼所見之下,那些蒼白的肉芽微微蠕動,像一隻隻蠕蟲在傷口上扭動着互相吞噬,最終融合成一棵又惡心又神聖的生命之樹。
平沙扭過頭,盡量看了眼自己的背後。
“哦,原來是這個,電出來的。看來那個雷遁還不夠穩定啊。不過雷遁就是不好控制。其它忍術都有啥啥龍彈什麼的,就雷遁沒有。這次沒辦法,當根肉身避雷針,下次找個長點的避雷針好了。”
平沙絮絮叨叨地念着普通人不理解的東西,還不忘催促小紫動作快點。
小紫手一直在抖,清洗的工作變得無比困難。
隻有親身經曆過類似虐待的人才會明白這些傷疤到底會有多疼。
低頭将染紅的布巾浸入水盆中,看着裡面的血絲搖曳着慢慢散開,她輕聲問道:“忍者都是這麼危險的嗎?”
“還行吧。”
平沙随口敷衍了她一句,閉着眼睛感應體内躁動的查克拉。
和不完全的人柱力戰鬥一場,她似乎對雷遁的使用又有了點心得。
正要将好不容易感悟的東西組合起來,看看能不能湊出個忍術,背上突然依附過來一個溫熱的感觸。
“幹嘛!”
天不怕地不怕的平沙被吓得蹦了起來,她一把拿起脫下的衣服遮在身前,緊張兮兮地睜大了眼睛。
“我跟你說啊!我的取向可是比光線還要筆直。我還有未婚夫。我們兩個沒有可能的!”
平沙一隻手抵着軟綿綿的小紫,瞳孔都吓成一條豎線了。
小紫翻了個白眼,滿心疼惜愣是被她過激反應給打消了。
她撈起水盆裡的布巾,用力擰幹。見她恢複正常了,平沙也不想讓她幫忙了,匆匆忙忙地就想套上衣服。
“等等。換這件。”
不洗就不洗,小紫也不強求。她脫下自己衣服,從中間層挑出一件幹淨的裡衣遞了過去。
平沙打了個哆嗦,十動然拒。
“謝謝謝謝。我感覺自己不太需要這個。”
“那就等着傷口爛掉?我可是有經驗的。”
小紫把人逼到牆角,居高臨下地下達最後通牒。
“你自己來,還會是我幫你?”
她像對着恩客一樣,向平沙抛了個甜蜜蜜的媚眼。
嘶——專業強者恐怖如斯!
平沙摸了把自己的衣服,一手灰塵碎屑,的确不利于傷口恢複。
她無奈地舉手投降。
“行叭行叭。你先讓開可以嗎?我又不是那些老ying蟲,别用對付他們的手段來惡心我。”
呵呵。你也會害怕啊。
小紫抿着嘴唇笑,出門将血水倒掉。
回到屋中,小米和小麥也回過神來,圍在平沙身邊,幫她系好那件不容易穿的裡衣。
捏了捏衣服的質地,感覺比自己正式的外衣都要厚實不少。
“這衣服肯定很貴吧。不是說要留着賣錢嗎?少一件能換到完整一套的價格嗎?”
能成套成對的物件肯定比單個的珍稀。小紫不帶别的的東西出來,估計就是指着這玩意是她最貴的物件了。
“大不了不換了。我都聽你的,還會少一口吃的?”
平沙一愣,定睛看着在屋裡四處翻找的小紫,問:“你又知道了?”
小紫将搜刮出來的小物件放到桌上,好一番比對。挑出幾件小而值錢的,交給了小米和小麥。兩個小丫頭很上道,立刻放進小包袱裡,面朝角落,雙手捂耳。
平沙眼皮一跳,又警惕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不是你想幹什麼嗎?”
小紫笑盈盈地坐到平沙身邊。兩個人在另一個角落,壓低了聲音趴在耳邊說話,小米和小麥完全聽不清。
但是平沙不适應啊,整個人快挂到牆壁上了。
要命啊!這女人怎麼回事!
小紫趴在她肩膀上,一雙黑眼睛裡波光粼粼,細聲細氣地說道:“好人,你都把我從那個爛泥塘裡扯了出來。小女深感羞愧,無以回報,隻能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了呀。”
平沙一根手指抵住她額頭,用力将人點開。
“我說過,我不搞姬。”
沒聽懂,但沒關系。
“但你要搞大名,對不對?”
旖旎的氛圍被這句話一掃而空,平沙臉上的尴尬如潮水般褪去。
她似笑非笑地擡起小紫下巴。
“還想着刺殺大名呢?這次不行了。他身邊的保護人可不會讓你有機可乘。”
小紫仰着頭,嬌柔的身軀反凹出身軀美好的弧線。
“但您并不這麼認為,對嗎?”
“你覺得自己能猜中我想法?”
“不敢。小紫隻是覺得大人既然能說出我們是姐妹的借口,就一定是察覺到了些什麼。”
同樣豔麗的兩張臉視線交錯,平沙哈哈一笑,放開了扣住下巴的手。
“看來你知道些什麼。”
小紫收起一身風塵媚氣,端正地坐到她面前。
“我給您講個太夫如何變成花魁的故事吧。在吉原初立之時,最早一批被充入遊廓的遊女其實是失敗的貴族之後。那時候,嫖客還有點真情存在,遊女中最高等級的太夫也多少有些能夠脫離吉原的機會。但是從雪禦太夫之後,就再也沒有能夠逃出命運的花魁了……”
又是雪禦。這個人的問題很深啊。
“她是貴族之後?”
小紫微微一笑,直接将窗紙捅破。
“雪禦太夫初來吉原已是将近二十,以一身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而聞名。容貌氣質都是舉世無雙。沒有從小到大的精心養育,不可能那般風貌。”
“十幾年前啊……”
不算早。但是戰國時代的人壽命相當短,估計知情人也差不多死光了。
平沙回憶起看過的文書,想着十幾年前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戰役。聽小紫形容,這位貌似和自己關系很大的雪禦太夫有極大可能出身于大貴族之家。搞不好能從她這裡摸出生母的一絲來曆。
“她被送進吉原,就沒提過出自何家?要想賣個好價錢,高貴的身世算是一個亮點吧。”
聞言,小紫冷笑起來。
“沒錯。男人就是這麼賤。都淪落到了吉原,還妄想在裡面尋找純潔。裡面的女人們,無論高低貴賤,哪個又是心甘情願地被千人騎呢?不都是他們親手送進去的。”
她古怪地瞪了眼平沙,嘲笑道:“您懂得可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