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咳嗽一聲,心虛地偏開頭。
“一般一般。”
她隻是聽說過包裝啊,人設啊,廣告啊,營銷之類的商業活動罷了。
小紫長長地歎了口氣,目光悠遠地望向被木闆擋住的夜空,仿佛那裡有什麼在吸引着她。
“很長一段時間,雪禦太夫身邊都圍繞着不少慕名而來的臭男人,連一地之主都不例外。很多家遊女屋的老闆看到這份熱鬧,都吩咐打手按照她的标準去挑選幼女。不求完全一樣,但求三四分相像。”
她轉過頭,仔細打量着女忍者明豔的樣貌。
和她不一樣,來自羽衣的平沙姑娘天生擁有一副光滑的好皮膚。日曬雨淋的忍者,可能不如被困在屋裡的遊女白。但剛才幫忙清洗傷口,她看到了更加潔白的,像是玉石一樣蒼白的年輕肌體。
她本來是個白皙美麗的女孩兒,隻是亂糟糟的發型和衣服掩蓋了本屬于她的光芒。而那雙冰冷的金色眼睛殺氣凜然,讓人忽略了她的原有的美貌。
小紫扯開嘴角,露出麻木的笑容。
“時至今日,雖然幾乎無人再提起名滿吉原的雪禦太夫,但小米和小麥這樣的新遊女還是按這個标準被選出來的。而我,則被稱贊為最接近太夫的花魁。”
卧槽!
平沙腦子嗡的一響,直覺裡仿佛被點燃了一點靈性火苗。
似乎抓到了點線索,但又聯系不起來,十分焦躁。
她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皺着眉頭問道:“不對啊。把我自己帶入嫖客,天下美女那麼多,隔一段時間換一個口味,豈不是更爽?什麼審美能一直流行下去?今年超短褲,明年可能就是茶歇裙了。潮流一波又一浪,怎麼可能持續十幾年。”
小紫拿起水壺,倒了杯熱茶,遞到她手裡。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笑道:“如果那個能制定規則的人和那個口味十幾年如一的嫖客是同一個人呢?”
尼瑪!
望着小紫包含深意的雙眼,刺骨的惡心感從腳底一直沖到了頭頂。
平沙想起剛救出大名的時候,那個老家夥就一直用驚愕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在看自己,還是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MD!老變态!”
小紫默默點頭。罵得好。
平沙大步來到小米小麥身邊,提起兩個女孩兒仔細一看。
果不其然,一個眉眼有些像,一個氣質有些像。她們兩個都很像小紫。
之前還以為是花魁從小培養,找個和現任類似的不容易出錯。沒想到理由更變态了。
但是小米和小麥和她不像。
考慮到時代更疊,參照物現在已經變成了目前最受寵愛的小紫,現在的遊女應該和原初的雪禦太夫差異拉得更大。
那現在誰最像那個雪禦太夫呢?
見她情緒肉眼可見的暴躁了起來,一旁的小紫幽幽地勸道:“雪禦太夫在吉原昙花一現,不少人連她的面都沒見過,最後消失得無迹無蹤,成為一段傳奇。有人說她被有錢的商人贖了身,有的說曾經的貴族盟友看她可憐把她帶走了,還有的說是不是被觊觎她美貌的忍者搶走了。”
“放屁!什麼壞事都推忍者頭上!一聽就是個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要來直接養死了糟心嗎!”
想到了可能的事實真相,平沙一陣發寒,一陣急火攻心,快要被自己猜測給氣昏了。
她一拳頭砸到牆上。單薄的木闆牆被她直接砸出個洞。
聽到動靜的宇智波斑從旁邊繞了過來,看到傾塌的門闆,不由無語。
剛開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平沙豎起了手掌。
“我知道你想問怎麼了,但是現在我腦子很忙,沒辦法解釋。”
斑皺起眉頭,眼角餘光掃過另外三個女人。
“她們在這裡太麻煩了。礙手礙腳。”
“嗯。”
兩個人意思不同,但是最終做出的決定是一緻的。
不管小米小麥哭得多麼可憐,小紫還是狠下心來,将她們送到了外圍的仆從那裡。
那些都是普通人,面對忍者沒有威脅。就算是有人攻進來了,也許會看在她們沒什麼用的份上放過一馬。
但自己就不行了。
爆了那麼大個情報,已經走不掉了。
那個面相兇惡的男忍者本打算将她也趕走,但是在羽衣平沙的阻攔下放棄了。
“留她還有用。我們不可能專門派個人手去伺候他。花魁至少比忍者懂得怎麼安撫人。目前抵禦外敵為首,暫且把大名丢給她。不要在内部鬧出亂子。”
平沙如此和宇智波斑解釋了一番。見她不像被遊女迷惑了心神的樣子,斑稍微松了口氣。
“人越多,越難掌控。救出來随便放到一戶人家就算你好心了,何必非要帶回來?”
“呵呵。你我都不會安慰人,大名要是半路鬧脾氣了怎麼辦?任務金還沒給呢。”
“定金還沒給羽衣?宇智波已經收到全額了。”
“是嘛。那是你們近些年越來越厲害了,沒人敢拖欠任務金。我們就不一樣了,好久沒下山,都當我是随意拿捏的小棋子呢。”
“沒人能當你是棋子。如果有,那就打倒他們。”
斑把自己的忍具分給了平沙一半。平沙對他笑笑,随手挂在了腰帶上。
兩人一路走到頂層欄杆前,眺望着遠處越打越猛的戰場。
火光從城外一路燒到了城内,滾滾黑煙融入夜色,隔着老遠吹來了熾熱的熏風。
“情況不妙啊。”平沙喃喃自語道。“我忽悠了千手讓他們去查,這麼久了,一點反應都沒有。該不會都死了吧。”
“倒也不會。千手實力強大,就算探查失敗,也不會一個都逃不出來。如你所說,千手柱間在的話,護衛忍怎麼也得把他平安送出去。”
斑對勁敵們的實力還是很認可的。自從接替羽衣與之對抗後,他方才明白為什麼羽衣一年比一年人少。全是被打死的。
“多少要有些反應吧。難道真的是一夥兒的?”
平沙無意識地擺弄着腰間的苦無,指腹從刀刃上劃過。
“你的任務是保護稻荷城大名,我的任務是來看看他,後續還得等他吩咐。我們都可以算是大名這一邊的。隻要保住他不倒,多少能搶到一些利益。如果是他的對立面,就應該像四尾人柱力一樣,直接打進來殺了他。國無主君,正是搶占國土的好時機。那千手是為什麼按兵不動?他們到底是那一邊的?他們的任務目的是什麼?”
她疑惑地望向斑,斑伸手按住欄杆,沉聲說道:“隻要他們不攔在我們前面,就暫時無視他們。一切以任務為先。放出尾獸到别人領地上肆虐,這已經是引起衆怒的越界做法。隻要熬過了這一波,後續其他貴族反應過來,都會想方設法報複回去。”
“也對。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畢竟都是火之國的忍者,被當面砸了場子,再不團結一緻,就能以叛國罪處理掉。”
“叛國?”
斑有些愕然。
稻荷城的火之國大名之位不過是此方領主狂妄自封,許多領主并不認可他的作為。再說了,都是輝夜國的遺老遺少,各自的血脈比不出高下,但正統又不是全死了。羽衣一族可還在高山山頂上蹲着呢。要不是怕他們又有武力又有地位,下來直接占據了正統,大家也不會聯手将卯月女神的鍋全往他們頭上扣。
一個盛行以下克上的聯盟,叛國的罪名真要落實,砍掉所有貴族的頭都不會冤枉一個。
這個罪名早就名存實亡了。
“不行嗎?”
平沙拍了拍他肩膀,眨了眨眼。
“雖然有點俗套,但是一把筷子掰不斷,一根筷子很容易掰斷,這個道理還是挺适用于現在的。隻要不觸及根本利益,能聯合的最好都聯合起來。逃跑是最後的選擇。對了,你家主力部隊去了哪兒,不方便說的話,有留言什麼時候回來嗎?”
斑點了點頭。
“說是剿匪,如果順利的話,現在已經開始返程了。”
平沙用力一拍欄杆,發出啪的一聲。
“那就撐一天。一天後,尾獸之亂還沒結束,就帶大名回去。”
她話說得豪邁,但現實卻是無情的。
火勢蔓延的速度比想象的快。從夜風吹來的嗆鼻氣味判斷,應該有人在阻止火勢了。但是收效甚微。何況那是尾獸,忍者都避之不及的移動災難。
“對了,人柱力是什麼?”
斑突然想起了先前忘記的問題。平沙去接遊女前和火核他們随口提了一句。
“尾獸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出現在人類活動範圍裡,肯定有人在驅使它,為了達到什麼目的。”
平沙裁下一節繃帶綁在額頭上,防止兩邊的碎發擋住了視線。
“把尾獸塞進人裡,就是人柱力。”
和忽悠千手的借口不同,她幾乎能将這個罪名直接按死在黑絕臉上。除了它,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在戰國這麼落後的年代裡弄出個人柱力來。
不是它親自指使的,也是它漏出去的手法。
至于目的是什麼,不知道沒關系。但是像斑所說,所有把她當棋子的都是王八蛋。
她非要破壞了那家夥的布子,黑絕不高興,她就高興。
“我去聯系千手,他們不能放着我們兩族單獨去應對人類公敵。尾獸的力量一旦能被操縱,普通忍者根本沒法抵禦。如果他們還在那裡磨磨蹭蹭,我就傳信天下,将千手一族都是僞君子的事廣而告之。”
僞君子又是什麼意思?斑大約從字面上領悟了一點她的意思,但是讓平沙一個人去挑釁千手,他放不下心。
“我去吧。”
平沙綁鞋繩綁到一半,愣住了。
不是她懷疑斑的實力,而是本能的不信任千手柱間。那家夥日後可是親手捅了摯友一刀呢。
換成宇智波血脈,那家夥早殺成輪回眼了吧。
“你已經和他們打過兩次交道。如果他們相信了,現在應該主動來聯系我們。”
“蠢笨如豬!那麼大頭尾獸放在外面不管,也不相信有第三方從中作祟,就等着漁翁得利是吧!”
平沙毫不客氣地咒罵千手全族短視愚蠢。
斑頭疼按住她的肩膀,“算了算了,我去一趟好了。兩族邀請,他們要是還不相信,那就留在城裡送死吧。”
“你一個人會不會不安全?火核火浦帶一個?”
見她終于懂得擔心未婚夫了,斑壓下心中湧起的高興,得意地揚起還未褪盡嬰兒肥的臉蛋。
“你未婚夫可不是一般厲害,相信我就是。”
向兩個小夥伴交代了一番後,斑獨自踏上了夜會千手的路。
臨行前,平沙還是有些不放心。借着準備忍具的功夫,她把兩人的通靈獸阿角單獨薅到一邊,細細叮囑但凡發現不對,馬上丢出求援煙花。
遊隼斜着眼,平沙進一步,它讓開一步。
拜托。它隻是一隻兩腳猛禽,哪兒來的手去丢煙花。
然而平沙并沒有放過它,綁在腳上不好發射。她直接粗暴地把煙花塞到阿角嘴裡,讓它用不大的鳥喙一直保持着叼着的狀态。
阿角氣得展開翅膀不停地追着她打,直到小主人将兩人拉開。
斑頭疼地擋住阿角的攻擊,将她塞進通靈卷軸中。
“和阿角都能吵起來,真不明白你怎麼和千手溝通的。他們想抓你,真的不是因為你主動挑釁了他們?”
“怎麼可能!”平沙理直氣壯地叉起腰,“都是他們看我一個人孤苦弱小可憐,故意針對我的!”
“行行行!你在閣裡待着,守好大名就行。萬一我趕不回來,你和火核火浦一起撤退。”
行動之前可不興提萬一,沒看到兩宇智波的臉都黑了嗎?
平沙瞟了眼快爆炸了兩人,用力地在斑的肩上錘了一拳。
“你要沒回來,我就貼一身爆破符去炸千手老家。”
“那怎麼行!”
斑想都不想就反駁。
“對啊。那你也不行。我都能從那群家夥手裡單獨跑掉,你可是宇智波少族長,拿出你的氣魄和膽識來。怎麼樣去,就怎麼樣的回來。别讓大家的信任白費。”
對付宇智波斑,傳統的溫柔小意沒啥用處。這家夥後世都老得快死了,還一副老子英雄蓋世的臭屁架勢。
平常人最怕的壓力加注到他身上,不僅不會把他壓倒,反而會讓他的鬥志更加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