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景又拿起那杯紅白色的酒，嘗了一口：“這個又是什麼？”

“鴻運當頭。”

江時景又沒來得及說話，季渝已經拿出了新杯子。

不一會，又一杯被端了上來，江時景也嘗了一嘗：“這是？”

“恭喜發财。”

季渝又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轉過身走遠，看着新年酒單，思考還能給他做點什麼。

哪兒有人一邊生着氣一邊對着導緻自己生氣的人說新年祝福的。

這也太可愛了。

江時景拿起那杯Shot，伸出舌頭舔了舔上面的白砂糖。

好甜。

小佑帶回來幾個杯子扔到池子裡，站在一旁看着這個場景實在是想笑。他走過去按住季渝的肩膀，阻止他繼續拿酒瓶：“哥，你要喝死我哥夫啊？”

季渝轉頭，皺着眉眯了眯眼睛：“你叫他什麼？”

“哥夫啊，叫嫂子也不合适吧？”

季渝無言以對，隻能勸告：“少和夏明桦玩。”

“不是他教的啊，我看好多人都這麼叫。”

“算哥求你，喊他全名好嗎，實在不行也叫他哥，反正他确實比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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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兩句，說起夏明桦，季渝擡頭找了找，沒看見人：“夏明桦呢，什麼時候又出去了？”

“剛才你和……哥在那邊卿卿我我的時候。”

這小孩也不至于這麼直白。

季渝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他幹嘛去了？”

“不知道。”小佑撓了撓頭。

“啧，這都快零點了，還等着他發紅包呢……”

“對了，可能喂狗去了，剛才老闆說他撿了隻狗。”

“狗？”季渝皺了皺眉，這人不是不喜歡小動物嗎。他又問：“在他家嗎，我去看看。”

夏明桦的家裡這裡不遠，季渝看了看時間打算去一趟再回來。

總覺得有點不放心。

可是小佑攔住他：“不能去，老闆說狗很兇，會咬人。”

養隻兇的狗？夏明桦這種人就更不可能了吧。

季渝看着門外，雪越下越大了。

小佑笑嘻嘻地湊過來：“哥你今年不發紅包嗎？”

季渝收回視線，斜着眼睛看小佑，挑了挑眉，讓他繼續說。

“你不能有了對象忘了兄弟啊，去年你還給我包了個大紅包呢。”

“去年是看你快被論文折磨瘋了，順便送你的畢業禮物。今年你讓我用什麼理由？”

“……我再去寫篇論文？”

“滾吧你。”

季渝又轉頭，看着架子上的酒。

“不是吧，你真要喝死我哥……”還沒說完，後面的字被季渝的眼神吓了回去。

“啧。”季渝收回視線。

不讓他調酒那他還能幹什麼，江時景的眼神都快把自己盯穿了，現在不做些什麼他都感覺渾身不對勁，滿腦子都是“寶貝”兩個字。

他需要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那要不你别忙了，我給你們調。”小佑推了一把，把他弄出去，季渝還踉跄了兩下，“你拽個椅子和我哥……坐在一起。”

這小孩怎麼回事，多少句了都，非得停頓這一下嗎？

“你能這麼好？”

“我真的太閑了。”

誰信。季渝翻個白眼。

那沒辦法了，活都被搶走了，他隻能回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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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佑從還沒畢業就一直在HS學，畢業了也就幹脆來這裡幹。雖然沒有季渝在這裡的年頭長，但他幾乎全勤，比季渝這種時不時來一趟的技術好很多。

江時景看着季渝拖着腿走過來，拍拍自己的大腿。

“誰要坐你腿上啊？”季渝看了一眼他結實的腿，低着頭打算坐在吧椅上，“……HS又不缺椅子。”

現在這種情況下逗季渝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江時景認為季渝說自己有些壞心眼确實沒錯。

“這杯好喝。”江時景一邊指着那杯Shot，一邊把季渝的椅子拖得更近。以至于本來都要坐下的了季渝又被迫站起來。

“那肯定好喝啊。”季渝終于坐好，手指蘸了一點上面的白砂糖，放到舌尖舔化。

江時景吞吞口水，又喝了兩口叫做“恭喜發财”的酒。

“那這個不好喝嗎？”季渝後知後覺抓到了江時景話語中的漏洞。

“好喝。”

“那杯呢？”

“好喝。”

季渝把眼神從酒杯上轉移到他臉上，發現他也在看着自己。

下一刻，他們一起笑了出來。

莫名其妙地養成了一個奇怪的默契。

-

小佑一杯一杯調着，轉頭看見夏明桦又回來一趟不知道拿了什麼，便被大家催着在群裡發了個紅包，剛發完又跑了出去。

季渝喝得有些暈乎乎的，也被鬧着發了個。

江時景安靜地坐在一旁，幾乎已經進入醉酒狀态了。

季渝用肩膀撞了撞他：“你不要嗎？”

江時景看他，以為他說的是夏明桦的紅包：“我為什麼要。”

“第一個新年诶，我送你的你都不要！”季渝把酒杯裡最後一口喝完，又接過小佑新調的一杯。

“那我要。”

聽到是季渝給的，他連忙伸出手湊到季渝面前，結果被季渝握住，在手心親了一下。

江時景有些懵，學着他的樣子捧起他的手也親了一口。

季渝的手握了握拳：“江時景你是學人精。”

“我是學人精。”

連這句話都學了。

季渝意識到江時景喝醉了，嘿嘿笑着，點點江時景放在台面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他發現鎖屏是露營的時候拍的自己。他盯着看了很久，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泛酸才收回視線：“把手機打開，我給你發紅包。”

江時景點點頭，用指紋解了鎖，看着季渝在自己手機上操作的手指，盤算着是不是該給他錄個指紋。

打開和江時景的聊天框，點擊“轉賬”，把數字輸進去，再輸入密碼。

然後看着橙色的框框，季渝晃了晃手機，沖着江時景笑。

江時景拿起手機，視線聚焦之後，有些不可置信轉過頭。

這也太多了。

季渝往他身上靠了靠，頭壓在他的肩膀上，擡起來對着他的耳朵小聲說。

“咱們不要他們那個錢，不給就不給了。”季渝慢慢說着，手指嵌入江時景的，捏了捏。

什麼錢？江時景還有些懵。

“诶诶诶——還有十幾秒鐘就零點了！”店裡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為了這些錢讓我男朋友受了多大的委屈……”季渝嘟囔着，靠他更近，嘴唇都要蹭在他的耳朵上，“幹嘛啊，我又不是沒有錢。”

“準備倒計時啊各位！”

不對，也不是想這麼說。

那時候他們還不認識。

季渝餘光看見江時景低下了頭，于是他也擡眼看着他。

那顆下颌線上的痣就在眼前。

“十，九，八……”

“……”腦子轉得很慢，季渝還是費勁地找到了想說的話，繼續說，“反正現在有我了，管他什麼獎都是你的。

“不要不開心了。”

江時景這才知道這八千塊錢的含義。

是季渝對他的心疼。

“六，五……”

他低下頭，因為醉酒，手心有些熱，他就用這暖呼呼的手摸上季渝的臉。

“季渝……”不該這樣叫他，他早就不想這麼叫了。

江時景被自己的心控制着念出了他想叫很久的稱謂：“小渝。”

“嗯？”季渝用鼻音回他。

“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季渝笑了，伸手摟住江時景的頭，貼上他的鼻尖：“新年快樂。”

吻和新年的鐘聲一起落下，季渝笑着轉過身，整個人都要趴在江時景的身上。

江時景伸手把他的頭發撩開，摸着他的臉，用指尖把他的頭擡起來，蹭着他的嘴唇，輕聲說。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