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佩軒醒了以後躺了一個小時才能坐起來,他是吹風加上幾天不吃不喝一直睡覺病倒的,他睡覺期間張瀛一直陪在外面,發現不對叫了120,又給張汀打電話,他們兩個一個躺在醫院昏迷,一個強撐着回家才倒。
張汀第二天才知道前一晚發生了什麼,連着找了宋霁雲幾天,甚至連對方老家都去了,他想報警,可去找宋溶和他奶奶,那邊給出的消息是宋霁雲這兩天去過他爹媽那裡,不算失蹤。
再然後就是得知江佩軒生病,來醫院照顧人。
“等出院了就直接回學校吧。”等江佩軒喝粥時,張汀告訴他,“今天開學。”
江佩軒點頭,眼睛幹澀的再也哭不出來,已經不會再提起宋霁雲了,其實一直也沒提起過,但現在能明顯看出他眼睛裡也不再有那個人了。
張汀看着他吃飯,江佩軒太久沒吃東西,胃裡突然有了食物不适應,幾次差點吐出來,還是強行忍住喝了半碗粥,然後笑着把剩下的放在一邊,調侃說:“我現在飯量小的能跟幼兒園小孩兒比。”
張汀表情麻木的吐槽:“小孩都比你能吃。”
他沒心情說玩笑話,尤其看着江佩軒那副大夢驚醒後迅速恢複正常的表情。
他覺得江佩軒瘋了,不過瘋了好,省的難受。
江佩軒恢複的很快,當天晚上就讓張汀幫忙搬東西回學校了,比張瀛都先回去兩天。
他沒再繼續住一樓那間宿舍,搬回了六樓,臨走,他打開宋霁雲書桌抽屜,裡面除了試卷就隻有一個瓷片,他當初打碎花瓶紮進肉裡那塊,上面還帶着幹涸的血。
這瓷片應該在醫務室被扔了才對,江佩軒面無表情把東西扔了。
六樓隻有他一個人睡,晚上回去依舊會害怕,但不會再哼歌了,有時候在樓梯上走着走着會突然回頭,後面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有時候希望自己身後是空的,有時候也希望能看見一道身影。
二班班長成了之前的班級第二,二班紀律突然好到了宋霁雲在時達不到的高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到了高三,還是受私下傳播開的那些謠言影響,江佩軒不太關心這些,他還留在第一排,有時做題坐累了就對着講台發呆,新班長對他友好一笑,能給他驚出一身冷汗。
開學兩個月後的分班考,江佩軒考出了班級第一、年級前二十的好成績,他應該跟其他成績好的人一起搬到一班去,但他沒走,用的理由跟宋霁雲當時用的理由一樣,兩個月的新班長走了,江佩軒繼承了他的位置。
年級前三也終于不再是固定的老三人,張瀛甩開第二名十幾分,坐穩了第一名位置,他不能換班,就還留在一班。
高三的生活枯燥緊張,每天做不完的題,複習不完的知識點,壓得人心慌,江佩軒抽空從題山題海中擡頭,自上而下掃視班級,視線停在自己的座位,愣不到半分鐘就又回神繼續做題去了。
沒人在關注他和宋霁雲的感情,曾經久居榜前的帖子陸續沉下去,宋霁雲走的悄無聲息,沒有掀起多少波瀾,少他一個的生活沒什麼不同。
江佩軒成了二班的學霸,有不少之前的好兄弟過來找他問題,他都耐心的一遍遍給他們講解,碰到對方實在不開竅的時候,也會氣的咬牙切齒要打人,最後不過是捶兩下桌子氣說:“為什麼不會,這不就是這樣的?”
對方苦歎着說自己回去再看看,看不明白就又哀嚎着回來問。
“滾去找别人。”江佩軒拿着自己的題,一臉冷漠拒絕。
對方急得蹲在桌邊,诶呀哎呦的喊:“班長——班長大人——”
然後江佩軒就拿他沒辦法了,耐心的又重新給他從頭到尾講一遍。
十二月放假,張汀問江佩軒要不要出去溜冰。
電話打進來時江佩軒正在便利店搬東西,騰出手來接了電話,聽見溜冰臉上表情立馬變得無語,“小孩兒嗎還出去溜冰?”
“不是,那水庫凍的老好了,都能開車上去,能借到冰爬,你去不去?”
江佩軒剛想拒絕,一旁李叔說:“去呀,帶着你弟去,正好讓他出去散光兩天,前兩天生病悶得都快長蘑菇了。”
“剛病好就讓他出去玩?”
江佩軒應了張汀,挂電話跟李叔聊了起來。
“他那病就是嬌出來的,多出去刮刮風雪就好了,今年雪多,明年是個好年。”
江佩軒用力搬起東西點頭,“我也覺得明年是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