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文達一進門,立刻便跪了:“監察禦史單文達拜見陛下”
他乃陛下親提的監察禦史,曾因寒門出身備受排擠,如今卻被陛下賞識,此乃知遇之恩,對陛下自然十分信服。雖未有資格上過早朝,卻也是被小皇帝在私下裡召見過,自然見過他的真容。隻是他的陛下似乎很不高興,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故而跪在地上許久也不敢擡頭。
直到魏少安擡眸道:“起來吧!”
單文達起身站到一旁垂手聽訓。
魏少安明知故問道:“你去衙門做什麼?”
單文達心裡忐忑,卻怕陛下真的誤會他,如實回答道:“回陛下,臣聽說有人冒充臣的身份假公濟私,屈打成招冤枉好人。臣想進去查明”
他越說越激動:“陛下,這雲山縣不簡單。整個縣都仿佛被一張巨大的網籠罩着。李生隻不過是個酒樓的夥計,與那朱老頭能有什麼交集。一不為财,二不為仇,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案動機。這裡的縣太爺罔顧人命也就罷了,竟還有人假冒臣與他一同做這喪盡天良之事。臣氣不過,還請陛下為臣做主。将此人繩之以法”
魏少安沉默了一會,突然勾起唇瓣笑了:“你是說淮書嗎?”
單文達徹底愣住了。淮書?沈淮書?這跟攝政王有什麼關系?陛下不會是說冒充自己的人是攝政王沈淮書吧?
下一秒他便聽到小皇帝輕笑道:“他是玩心重了些。但此案若真與他有關系。這般罔顧人命,意圖謀反。朕不會輕饒他。”
說到這魏少安放下手中的匕首,緩緩起身将賬本與一個金燦燦的令牌遞了過去,繼續道:“朕另有事交代你去辦。拿着這個賬本盡管往上查。監察禦史這個職位便是要你監察百官,所以你無須束手束腳。去吧,無論查到誰的頭上,朕都信你”
……
“禦史大人,你好好休息”将沈淮書送到客房,兩個衙役悄悄地退了出去。
沈淮書醉醺醺地躺在床上,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方才緩緩睜開眼從床上坐起。
夜晚的風有些寒涼,他拿着從謝雲程身上順來的令牌悄然來到了牢房。
守門的獄卒,見他手指上轉着他們縣太爺的令牌,也未敢多問,便将他放了進去。
沈淮書一進門便被裡面的氣味給弄得險些把宴席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他捏着鼻子,越走心越冷。
白日裡他聽那三位老伯說年輕的乞丐都被官府的人抓走了,他便有了一個猜測。
乞丐平白無故地消失了或許不會有人追究,但平民百姓無故消失便不一樣了。所以謝雲程才會憑空捏造那麼多的虛假宣傳,目的不過給他們的消失弄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堂上他也看過李生的傷口,看似鮮血淋漓,實際上卻隻傷了皮肉。而他們隻抓年輕力壯的少年,若非說私自練兵,那便隻有一種可能,是将他們抓去做苦力了。
而他到牢裡就是為了驗證這一點。果然牢房裡除了老弱病殘,幾乎都見不到幾個年輕人。
“大人,有何吩咐,可以交給小的去做”獄卒似乎已經聽說了沈淮書便是今日他們縣令大擺宴席要請的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故而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後。
沈淮書甩了甩袖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師兄有些醉了,把事情交給了本官。你們把凡有胳膊有腿的人都提出來,趕緊送過去。再不抓緊時間趕工,我們誰也擔當不起”
“這……”
【這禦史大人真的是縣太爺的人嗎?就這麼把他們送到金礦去,會不會暴露金礦的位置。可是他手裡有縣太爺的令牌,說得的也沒有任何的問題。眼看着上面給縣令定的期限就要到了。礦工們卻相繼病倒,的确是急需人手】
沈淮書支着耳朵道:“怎麼?聽不懂話嗎?還不快去”他說着已經要上腳了。
兩個獄卒被他的拽樣迷惑了,果真将李生還有另外兩個青年架了出來。
幾人趁着夜黑風高出了牢房便偷偷摸摸往一處走。沈淮書跟在他們身後,越走越偏僻,走到山間竟是開始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