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首的那人正是方才同她“走失”的濯缙!
仙洲各門派弟子正齊力封印寺廟的大門,有弟子罵罵咧咧:“這可真是見了鬼了,本以為是尋常曆練,誰知道回遇上這麼邪門的鬼東西!”
封印法陣産生巨大的風刃,呼嘯的狂風帶起沙塵,叫這些弟子吃了滿嘴的灰。那斷了頭的巨大神像似乎正頂着巨大壓力,試圖向前再走一步。
這動靜雖然微末,卻還是被其中幾名弟子察覺,其中一個大叫一聲:“住嘴!”餘下的弟子也不敢再掉以輕心,隻好專心封印法陣。
濯缙看着眼前這一幕,眸底的情緒飄忽不定。
掌門确實派他帶領師弟師妹在此處秘境曆練,但他卻還有另一樁更為要緊的事情。
這樁事情雖也與法器九重蓮有關,卻又并非必須要得到九重蓮。
他眸底神情越發晦暗,自九重蓮現世這一日起,恐怕整個仙洲又要不得安甯。
這樣的東西,若是毀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眼看寺廟的朱紅山門即将被封印,虞昭心中越發焦急,她當機立斷,朝江燼說道:“我頂住後方,你去打斷濯缙,絕不能叫他把這裡封了,不然我們可就出不去了!”
而且江燼似乎和濯缙早就認識,他說話肯定比自己說話要更有效果。
她方才還在想,該怎麼治療那些被寄生的人,簡直一舉兩得
江燼眸底中似乎有被觸動的神情,他腦海中有無數話想說的,可最終隻留下一句“小心”。
見他走遠,虞昭也不繼續藏着掖着,她敏捷的身形快成一道殘影。拂雪劍的速度比她同江燼過招之時更快上好幾倍。
如果系統有表情,想必咚咚妖現在一定一臉大驚失色:“宿主啊宿主,你究竟是救人還是殺人!”
虞昭哼笑一聲:“當然是救人,隻不過是換了種讓他們消停下來的方式。”
她說這話的時候,日光照耀她金色的瞳孔;耳邊的金絲耳墜“叮當”一聲輕輕晃動,和她紅唇邊微微的喘息同頻。
好在這些人都被她收拾的差不多,不敢上前的都是勉強能保持住理智的。
虞昭拍了拍手輕笑出聲:“還敢不敢同我打了?”
有人還想站起身,但虞昭可一點都不慣着,當即一個嘴巴子抽了上去。
清脆響亮的聲音,叫這群人抖三抖,不安分的想法瞬間偃旗息鼓。
虞昭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她站在這群人的中間,她閉着雙眸,手上的動作不斷翻動,嘴裡面還念念有詞,隻聽她嬌喝一聲:“萬法除邪,破!”
随着她一聲令下,一道刺目白光以她為中心,朝周邊擴散。
這邊的異象自然也引起濯缙那邊的注意,有人驚呼:“是虞神醫?”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從他們耳邊拂過,方才還神志不清的人此刻眸底已經一片清亮。
那些沒被感染的修士,也感受到了這一股蘊藏靈力的柔和之氣。
有人小聲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妖醫救人,想不到她居然可以一口氣治療這麼多人,啧啧。”
另一人唇邊劃過一絲冷意:“就是可惜她修為太低了。”
這話仿佛提醒了旁人什麼,這些人心思各異,一時間全都沉默不語。
趕着去見濯缙的江燼路過,他提着流光劍深深地看了方才說話那人一眼。
那人也注意到江燼的目光,莫名覺得後頸一涼。
虞昭對這一小插曲渾然不覺,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一道道黑霧全數飄向虞昭。
她将掌中的黑霧微微聚攏,唇邊露出一個還算滿意地笑:“這次收獲不錯。”
咚咚妖似乎正大口咀嚼着什麼,它口齒不清地附和着:“宿主你是墜牛的!”
但虞昭依然沒有放松下來,她眸光不由看向遠處。
隻見雷音閣衆弟子正死守着寺廟大門,有弟子似乎抵不住巨石像的威壓,被一股無名的風掃出去老遠,而後便噴出一口鮮血來。
其餘弟子無暇照顧,丢出一個藥瓶後便換自己上前抵擋。
而濯缙此刻正同江燼扭打在一起。
他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面具似乎終于有一絲裂口:“你做什麼?!”
江燼冷冷回道:“難道不是你要我們全都命喪于此?”
濯缙一臉問号:“?”
正巧趕過來的虞昭聽見這一句,她眉頭微挑,順着江燼說下去:“是呀濯道長,我早就聽說過你深明大義的名号,但也不至于為了秘境外面人的安危,想讓我們所有人都給你雷音閣陪葬吧。”
見他二人一唱一和,濯缙險些被氣笑,他唇邊帶上冷冷的笑意:“江燼,你可不要被這小妖女給忽悠了。”
江燼隻是一味冷笑:“難道你就是什麼好人?”
聽他這麼說,虞昭反倒多看了他一眼,但此刻不是拆台的時候,她像是嫌這裡還不夠亂,于是便又添了一把火:“濯師兄幹什麼非要将這蜘蛛精活活封印?”
“明明解開這蜘蛛精的心願,這秘境自然就會被破除,何必這般大費周折。”
“還是說,濯道長其實有自己的私心?”
她每多說一個字,濯缙的面色就陰沉一分。
誰料他這時候卻突然冷笑一聲:“虞神醫就沒有自己的私心了?”
就這一眼,虞昭心中斷定,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她反唇相譏:“濯道長上一秒還說我是小妖女,這一秒就喊我虞神醫,豈不是太善變了些?”
一旁沉默許久的江燼察覺出二人不對勁的地方,他又想起昨日虞昭提起的“法器”。
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的江燼立刻收劍,他朝虞昭投去冷冷一眼。
虞昭見勢不對,反而輕笑出聲,她腦海中有靈光閃過,而後再一轉身便已經退到十米開外的位置去。
濯缙看了江燼一眼,眸底滿是嘲諷之意,他轉而繼續封印巨石像。
江燼鮮少地沒有繼續同濯缙糾纏,他沉默片刻後便立馬追着虞昭離開。
此地幾乎沒有什麼人,虞昭便禦劍向村子飛去。
她心道,這濯缙也不知為何非要封印慕紫雲。隻要能救下慕紫雲,那她的法器碎片自然也就有了線索。
而救下慕紫雲的方法就是完成她的心願,虞昭垂了垂眸子,她冷不丁地摸了摸袖中的玉佩,腦海中又蓦地想起阿芸。
*
虞昭想來想去,隻想到一種可能,阿芸是慕紫雲的孩子。
那阿芸懷裡一直抱着,緊緊不放手的,又會是什麼?
不等她繼續深思,卻見周遭源源不斷地白骨向她靠近。
這些白骨桀桀笑着,利爪般的白骨手掌中還拿着不同的刀具:各式泛着紅色鐵鏽的斧頭菜刀。
見此情形,虞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她靈動眸底閃過一絲頑劣惡意:“方盼,你終于藏不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