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風見她一副驚吓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緊緊攥住白柔的手,放在案桌上,而後又放在自己的心口。
白柔領悟不到沈懷風的意思,隻是一味掙紮。
沈懷風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決定收回方才自己心中對她的評價。
他提筆給畫中的小人補充了一個讀書的場景。
白柔見狀後,手中掙紮的動作沒有方才那麼激烈,她顫着雙睫,默默思考好一會後,才說道:“你是想說,你蔔卦知道我是妖族的?”
沈懷風雙眸中閃過一抹滿意的神色,他唇邊露出一個淺笑,微微颔首。
“少莊主,你能不能不要将此事告訴别人...”
她說話的聲音越是到後面就變得越小。
沈懷風點點頭,他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柔,隻見他打了一個響指,他們二人身處的場景驟然變化。
隻見他二人不知何時,已然身處一片習武場的天地之中。
白柔讀不懂沈懷風眸中的神情:“少莊主,你這是......”
沈懷風卻依舊隻是淡淡的淺笑,可白柔卻從他的眸光中讀出一種莫名的肯定。
她聲音帶着不可置信的顫抖:“少莊主,你這是,要我随你修習的意思麼?”
沈懷風這次的笑容比這裡的春風還要和煦,他點點頭。
他要她修煉,可以自保,不至于有朝一日成為他人案闆上的魚肉。
白柔心頭湧上複雜的情緒,她雙眸中的神情氤氲,隐隐覆上了一層霧氣。
“好,我一定不會辜負少莊主。”
*
光陰轉瞬即逝,轉眼就這樣又過去了兩年。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一直可以長久,直到那日沈母屏退衆人,隻留下沈懷風。
白柔眉頭微皺,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頭隐隐湧上一層不舍的情緒,在離開前她用餘光瞥了眼沈懷風。
就連她自己也覺得這情緒來得莫名其妙。
沈雲川察覺到白柔的目光,卻并沒有看她。
他目光平靜,甚至有種沉默的冷靜。
不出他所料,衆人離開後,沈母才憂心忡忡地說道:“如今你年紀不小,也是時候該成家立業了。”
沈懷風似乎早就知曉他母親要對他說什麼,他聲色平靜地看着沈母搖了搖頭:我不會成親的。
沈母知曉沈懷風的性格,她眉頭皺起:“我知道你是擔心自己的這副身體會耽誤别的姑娘,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一定會好的...隻需要答應我們,和對方姑娘見上一面就好。”
她心中暗道,自己差點說漏了嘴。
沈懷風也沒多想,隻當他母親所說的那一句“一定會好”不過是為了寬慰他。
他眸光定定地盯着他母親,心中再一次堅定地重複:我不會成親。
沈母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意思,她面色難看,母子二人就這樣僵持着誰也不退讓一步。
眼見氣氛越來越僵硬,沈母身後的老嬷嬷上前一步,給他們二人斟了一碗茶。
沈懷風也不想同他母親鬧得這般難看,于是服軟似的,将這茶水一飲而盡。
沈母眸光中的神色微暗,但面色卻依舊是那副陰沉的模樣:“是不是因為白柔那個妖族?”
沈懷風面色有片刻慘白,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原因叫他心頭猛地一跳。
他依舊盯着沈母:你怎麼會知道白柔是一個妖族?
沈母冷笑:“你是我生下來的,你的什麼事情我會不知道?不光我知道,你爹也知道。”
沈懷風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此刻隻想快點回去見到白柔。
可還不等他調轉輪椅方向,便覺得眼前一黑,再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時白柔正準備去給沈懷風準備接下來的吃食,誰知她剛一轉身,卻被人打暈。
中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等白柔再次睜開雙眸之時,卻發現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她被人關在了鐵籠之中。
察覺到了這一點的白柔這才低頭看去,可這一看卻叫她大驚失色。
她早就顯出自己妖族的原型!
白柔一雙紅色的眸子微顫,正在鐵籠之中四處碰撞,耳邊響起一道雄渾卻處處透着狡詐的危險聲音:“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
她循着聲音擡眸看去,卻看見沈千裘那張熟悉的臉。
白柔渾身的血液頓時僵住。
難道說,他們千仞山莊上下早就知道她是妖族?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沈懷風那雙和煦的眸子。
會是他出賣了自己麼?
沈千裘似乎看穿白柔心中所想,他語氣莫名的冷笑一聲,而後說道:“我知道你同懷風是自幼長大的情分,或許你覺得你在他心中有些分量,但你别忘了,我們才是一家人,而你不過是一隻修為低下的妖族。”
似乎是為了讓白柔徹底放棄掙紮,沈千裘說話的語氣中帶上些許遺憾的口吻:
“既然你同懷風的感情這麼好,想必你也希望他可以變成一個健全人吧。”
白柔有些無措地盯着沈千裘,她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千裘卻根本不打算向一個将死之人解釋,他向身後的管家使了一個眼色,管家立刻上前一步,将一早準備好的藥物全數灌進白柔口中。
一股灼心的痛感瞬間傳遍她的四肢百骸,她竟連痛苦的嚎叫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