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跟父親兄長告狀,說太子是世上最壞的人,以後不要他當太子!
她正盯着枕上的并蒂蓮紋,忽而感到後頸掠過一陣暖意。
她用力往上扯了扯被子,下一瞬,那懸空的手忽然結結實實落下。
“好了,是孤的不是,孤不該罰你。”
帶着薄繭的手觸到她修長白皙的脖頸,沈将時指尖微微一顫,還是覆了上去。
錦被下,縮成一團的小姑娘身子似乎抖了抖,卻還是固執地一動不動。
沈将時暗自歎了口氣,心中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
自從顧姝臣進東宮,他漸漸感到,自己作為儲君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似乎正在一點點瓦解。
從前許氏也常借故親近,可他隻覺得厭煩,連多看一眼都嫌多餘。為何偏偏對顧姝臣就……
他也越來越看不懂自己了。
沈将時剛想縮回手時,忽然感到被下翻湧,還未及反應,懷中便撞入一團溫軟。低頭,顧姝臣的額頭正磕在他胸膛上,發出一聲悶響。
“诶呦。”顧姝臣玉手捂住額頭,淚水在眼直裡打轉,“好疼啊。”
沈将時聽她呼痛聲,心中一緊,忙低頭去看她。
嬌小的女子眸光盈盈,裡衣從肩頭微微滑落,露出如玉般的肌膚,玲珑的鎖骨線條柔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沈将時也顧不得她此時衣冠不整,擡起她捂着額頭的手,借着燭火昏黃的光細細查看着。
“别動。”他嗓音低沉,指腹輕輕撫過那片紅痕。溫熱的吐息拂過她的耳畔,顧姝臣隻覺得耳後一陣酥麻,連帶着脊骨都軟了幾分。
若有若無的香氣襲來,她心頭一顫。
顧姝臣擡眼,正對上沈将時如春水般的眉眼。
沈将時劍眉微蹙,睫羽下眼眸不見平日的冷冽,全然是如水的溫柔,他薄唇微抿,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言語間似乎多了幾分迷離:“讓孤看看。”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顧姝臣心中早已慌亂不堪,可身下錦被絞着她的雙腿,她就隻能這樣被禁锢在沈将時的懷裡,動彈不得。
他、他怎能離得這般近……
顧姝臣心跳幾乎停滞,呼吸也不由自主變得紊亂,一隻纖纖細手抵着他的胸口,另一手胡亂抓上沈将時的衣襟。沈将時的氣息越來越近,她緩緩閉上眼睛,長睫輕顫……
下一瞬,顧姝臣倏地感到身上一輕。
“是碰紅了,你也太不當心。”
她茫然睜開眼睛,看到沈将時已經退開,正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隻有她的手還保持着攥着他衣襟的那個姿勢。
怎麼……
沈将時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樣子,蹙起的眉頭又深幾分:“怎麼?碰傻了?”
見他又要伸手探自己的額頭,顧姝臣慌忙躲開,扯過錦被飛快地把自己嚴嚴實實裹起來。
“我、我沒事了。”
看着顧姝臣急促的呼吸和绯紅的臉頰,沈将時有些狐疑。
顧姝臣把頭埋在錦被裡,長長舒一口氣。
他他他他他剛才想做什麼!
顧姝臣臉頰燙得簡直要燒起來。
他肯定是想占自己便宜!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想趁機輕薄她!
顧姝臣攥着被角,用力咬着下唇,要不是她機靈,她一個姑娘家……
思及此,她恍然間醒悟,她現在好像不算是姑娘了。
顧姝臣面上紅暈漸漸退去,既然沈将時是自己夫君,那舉止親昵些似乎也是無妨。
她腦海中回憶着自己四五歲孩提時,她生得粉雕玉琢,兄長偶爾也會親親她的臉頰,隻是後來顧姝臣長大,母親管束嚴起來,漸漸也就不這般玩鬧了。
隻是……
顧姝臣想到方才的暧昧,小臉一紅,煩躁地拉下被子。
她都在想什麼!
顧姝臣扭頭憤恨地看一眼太子,沈将時正閉目養神,絲毫沒有察覺到她怨怼的目光。
她伸出一根手指,虛空地去狠狠戳他的肩膀。
可偏偏就在這時,沈将時突然睜開眼睛,吓得顧姝臣慌忙就要縮手,卻被沈将時一把箍住。
“你、你幹什麼!”顧姝臣嬌呼出聲。
沈将時卻突然把她的手攏在手心裡。
“側……姝臣,以後不要和蕭硯有來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