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什麼,謝靈忽然問:“不能讓人晚上來修嗎?”
“……?”
裴陸行側眸看她一眼,不知怎麼,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大小姐,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哥一樣二十四小時竭誠為您服務呢?”
謝靈又歎了口氣,“好吧,不為難他們。”
好像為難他就很應該一樣。
裴陸行:“……”
傍晚,洗過澡後,謝靈正盯着頭頂的大燈發呆時,房門被敲響了。
她回過神,說:“進來。”
話音剛落,房門旋開,裴陸行手裡拿着個球狀的東西走了過來。
謝靈目光在他手裡打量來打量去,沒認出來是什麼,疑惑道:“這是什麼?”
裴陸行彎下身,看了一眼插座的位置,然後摸索着把手裡的東西怼了進去。
緊接着,有一道微弱的暖色光亮了起來。
謝靈微微一愣,視線在上面定格。
“晚上開這個睡。”
裴陸行說。
隔了好一會兒。
謝靈才說:“……哦。”
“早點睡。”
裴陸行又說。
謝靈還是:“……哦。”
裴陸行看着她偏過的視線,摳着被子的手,還有那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知怎麼,他忽然笑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還把門帶上了。
“……”
謝靈不知道他來裝個小夜燈有什麼好笑的。
不過裴陸行一直都這麼奇怪,她對此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
有了小夜燈,總算不用再開大燈睡覺了。
今夜的光是溫柔的。
謝靈很早便入睡了。
第二天睜眼的時候,謝靈隐隐感覺到有點奇怪。
等到她從床上起來後,發現了原因。
她撐着床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前天翻來覆去沒睡着以為是光的問題,最後回了自己房間睡,昨晚有了小夜燈後踏踏實實睡了一晚,現在才知道,原來床墊的問題也不小。
怎麼這麼硬。
謝靈感覺自己後背有點痛痛的。
不過至少比熱醒起來還一身汗好。
算了。
她暫時按捺下去,先去洗漱了。
“看來昨晚睡得還行。”
裴陸行從她精挑細選的飾品中得出的答案。
“……”
雖然并不是那麼回事。
但謝靈懶得跟他解釋,也懶得抱怨。
主要原因是現狀暫時沒辦法改變,隻能忍耐。
另一個原因是要上學。
人一旦開始上學,就連裴陸行她都懶得罵了。
這種坐牢的日子又持續了三天。
熬到了周五。
謝靈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了下來。
不僅是因為明天是周末,還因為明天阮姨他們就要回來了,更重要的是,終于可以讓人上門檢修了。
睡客房的日子總算要結束了。
懷着這樣的想法,謝靈萎靡一周的心情都好了許多,吃飯都積極了一些。
裴陸行給她的綿羊水杯又續了半杯水,然後将水杯放到她手邊,随口道:“爸媽說他們下周才回來,還要在北甯那邊待一周。”
“……?”
謝靈唇邊的弧度變得僵硬起來。
隔了兩秒。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然後問:“為什麼?”
裴陸行以為她在問原因,便解釋了句,“伯父他們出差還沒回來,拜托爸媽再照顧一周裴千語。”
謝靈沒說話。
因為她現在有點崩潰。
可能不止一點。
這意味着,如果不是空調的問題,而是别的問題,那麼她還得再多睡一周客房,也可能不止一周。
謝靈渾渾噩噩地吃完了飯,渾渾噩噩地洗完了澡,然後渾渾噩噩地上了床。
這麼硬的床。
她還要睡一周嗎……
太可怕了……
謝靈失眠了。
時隔四天。
她又失眠了。
一想到要在這個睡七個小時可以痛兩天的床上再睡一周,謝靈感覺自己都有點呼吸困難了。
她沉默地望着天花闆,思考着人生的意義。
直到饑餓感來襲,她才慢慢回過神,想起晚上光顧着崩潰都沒怎麼吃。
睡吧。
睡着了就不餓了。
謝靈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半個小時後。
靜谧至極的深夜,耳邊仿佛響起模糊的呼喚。
一遍又一遍。
“哥……”
“哥哥……”
“裴小狗……”
……
怎麼又……
裴陸行眉心無意識地輕皺。
直到耳畔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
不是在做夢。
裴陸行睜開眼,清醒了。